说着不等青樱说话,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伸手向她道:“过来。”声音难得添了一分柔和,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星眸荡开如同融化了一池春水,青樱不觉受了蛊惑一般,心中一动,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也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司马明禹袖中短匕寒光一闪,青樱全无防备,下一刻匕身已经深入了她的右胸!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
她顿时只觉得目中一切的美好戛然而止,浑身从来没有这样冷过,即使是昨夜的风雪,即使是年幼时在寒风中练剑,都不似此刻的冷。
右胸贯穿伤势,青樱一时无法说话,只在司马明禹脸上寻找答案,却发现他面上并无表情,春水早已经冰冻,就像他素日里一贯的冷清。
司马明禹并无解释的打算,抽出匕首轻轻擦干血迹放回袖中,在石头夫妻循声而来之前将青樱抱起放在床榻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用被褥将她的伤口掩好,握了握她的手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世上,你也只有对我最好。”
他伤势未愈,又赶了一夜的路,方才袭击青樱更是尽了全力,此刻想来已经力竭,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手竟抖得厉害。
刚刚做完这一切,石头便有些犹疑地从门帘中探出头来,见青樱紧闭双目躺在床上,不禁小心问道:“姑娘怎么了?”
司马明禹背靠墙壁撑住身体,低声道:“她背上受了点伤,可否让你媳妇来帮忙上个药?”
石头见青樱进来时后背便是血迹斑斑,哪里会多想,连忙叫来阿云。青樱想出声,却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不让她示警。
阿云有些不敢见生人,见司马明禹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甚是扭捏,回头看了一眼石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刚才插入青樱右胸的短匕准确地刺入她的椎骨!咽喉贯穿,甚至没来得及出声便难以置信地倒下了。
不等石头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同样的部位,同样的手法,同样未及出声便倒在地上。
初阳升起,照在沃雪之上,折射在屋中,不添温馨,反增这屋中的触目惊心。
一间屋子,四个人,两具是尸体,一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一个正扶墙而出,不知要去哪里。
正午的时候,是这雪峰上最暖和的时辰,青樱所躺的床坐北朝南,正对着窗户,几缕阳光透了进来正洒在她身上,冰冷的身体迷糊中有些感知。
拓跋彦正是这时候进来的……郑鸿飞带人搜官道,唯有雪兰关上步步惊险,旁人哪有慕容青樱那般拼命,竟是无人肯上来搜索,好在拓跋彦功力深厚,又何惧独身上岭。
却不想见到慕容青樱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地上还有两具尸体,死得干净利落。拓跋彦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道大魏的两枚暗子潜伏多年,竟然死在这里,真是可惜。
拓跋彦的暗子从来都选用几乎没有任何身手的人,他们潜伏在敌国,和普通百姓一样生活作息……也唯有这样,才能潜伏得够深够长,在关键时刻出人意料的致命一击。
谁人的手笔?他历经世事,只瞥了一眼胸口血迹已经凝固的青樱,再看看地上石头和阿云的伤口,司马明禹却不见踪影,立时就将其中的关窍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一时何尝有工夫去寻司马明禹,慕容青樱的伤贯穿肺经,堪堪避开心脉,否则只怕早已失血而死。但即使是这样,她根基不算深厚,又是怯寒体质,料想昨夜上雪山体力已经油枯灯尽,再受此重创,现下又没有续命的参汤吊着一口气,唯有用真气激她的丹田,再立刻带她下山疗治。
拓跋彦会来,是司马明禹意料之中的事,此人不比郑鸿飞那等草包,司马明禹深知现在的自己绝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