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似乎不急,见阿茵渐渐地止住了啜泣才开口道:“所以公子是亲自跟我去还是?”
苏子雍断然拒绝道:“我不会去!”抬头见青樱仍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知怎地背心上一寒,觉得这女子越是笑越是可怕,连忙站起身来冷冷道:“我给你解药,你拿完走人,休要让人知道。”
说着他抱起面色惨白的阿茵进了卧室,旋即又出来,将一个精致的竹筒掷给青樱道:“拿去!”
青樱接过之后却不急着走,把玩了一刻竹筒赞道:“装药的器物都如此别出心裁,定是公子与夫人共同执手相刻,真是让人羡慕。”她语气真诚,没有半分狡黠,苏子雍不由得狐疑而戒备。
果然,青樱话锋一转道:“只是不知道是谁花钱封了公子的‘寒蝉’解药?”
苏子雍反应倒快,“北魏皇七子。”
青樱听了蹙眉略一思索,忽然又笑着数道:“三,二,一……”
卧房中阿茵的惊呼应声而起,苏子雍身子一抖,转身想跑回去。颜超羽手型微动,两名随行的黑衣手下身形晃动拦住了他。
青樱轻描淡写地笑道:“她只是中了点毒,不碍事,虽然没那么容易解毒,两个时辰的命还是有的。”
也不知阿茵是如何中的毒,刚才紫玉生肌膏他亲自验看过,分明是无毒的,苏子雍紧紧抱着浑身疼痛得唇色已然灰白的阿茵,声音颤抖道:“你……你给我的生肌膏明明是无毒的,你到底下的什么毒?”
青樱眼珠滴溜溜一转道:“生肌膏是无毒的,可是我有说过我的匕首上也没有毒吗?”不等苏子雍说话,她悠悠然笑道:“匕首上的是慢性毒,紫玉生肌膏只不过催动它发作而已。这个毒呢,苏公子当然能解,只不过两个时辰如果解不开,也只好当作日后给他人解此毒的经验了。”
她说的轻巧,好像不是谈论人的生死,好像这等狠辣之事不是她所为。苏子雍眼见阿茵面上的红润一点一点地流逝,再也顾不得什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道:“求姑娘救阿茵一命……”
青樱闻言,面上笑容一收,竟跟刚才仿佛是两个人,正色道:“苏公子,求人不如求己。你身为南朝人,即使客居北方,也不该帮着北朝**乱故国。你可知,此番中了你‘寒蝉’之毒的是大夏赵王?”
苏子雍夫妇隐居于靖安城外,其实不问世事,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不过是谁开的价高就卖给谁,中原如何的风云突变竟一概不理,此刻听到青樱疾言厉色,还怔怔道:“赵王?”
青樱冷笑道:“好个不问世事的毒手神医!大夏妖妃祸乱,江山动摇,赵王身系南朝天下,一旦他身死,大夏的万里江山顷刻就会葬送在北魏的狼子野心当中!苏公子,难道到如今是谁人指使你还不肯说吗?”
月色下,她面目清冷,竟好像比初见时盈盈浅笑的少女大了十岁一般,气度风华逼人,苏子雍给她问得无法辩驳,沉默了好一刻才低低应道:“说到的事便要做到,我答应不能出卖他的。”说完又喃喃道:“如果姑娘不肯救阿茵,我就同她一起死好了。”他目光柔和地垂下,与阿茵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青樱沉吟一刻,取出一粒丸药递给伸手摊在他面前,“这是解毒的药。”
苏子雍不想青樱突然赐药,还有些不敢接,青樱倒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并不是白给,公子可否愿意随我一同前往赵王军中?我与公子结为兄妹,如何?”
一日后,深夜丑时,北魏宫中,一个暗影伏在地上又急又低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惶恐得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