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说了。”青樱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将手中的糕点一一吃完,朝青松笑道:“我说笑呢?进宫有什么好,宫里哪里有这些好吃的?”青松细细端详她的脸,笑容灿烂得无一丝破绽,可是分明有一股苍凉的意味,说不清楚,只是凭着一起长大的直觉。他见她不欲多说,也叹道:“你要是不想进宫当然最好,平平安安地嫁一个富贵人家,在京中又可以时时相见,又不必担惊受怕,实在比椒房贵眷的虚名要好得多。你既有如此心迹,哥哥会为你留意的,总要找一个配得上我们青樱的。”
兄妹俩相视一笑,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晚间青松便将白天与青樱所谈的内容说给慕容勉听了,慕容勉听了沉吟了片刻,连说了三个好,眉头亦舒展下来道:“这样便最好,我原先担心青樱与皇上长年朝夕相处,只怕私定了终身甚至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便不好办了。既然她无进宫之意,想来皇上也是允的。”说着似是放下心来道:“此番皇上加封我为太傅,已经是位极人臣,又赏你官职,慕容家荣宠已经尽够了,何必又在出一个后妃去烈火烹油呢?难保不会哪天水满则溢,报不了平安哪!”
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慕容勉对于明里暗里来说媒的人颜色也和缓了许多,这朝中的人个个是人精,但凡慕容勉露出一点松动,他们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青桐这几日心情颇好,对青樱也亲密了许多,本来青樱从前的玩伴诸如颜超羽施谨瑜也都在朝为官,况且男女有别,也不能多见,也就同青桐渐渐地也说得上话。
子时,清明殿。
一人身着明黄端坐在双龙檀云雕花椅上,烛光洒在他面上也无法增添半分的暖意,只听他声音既冷又玩味道:“呵,是么?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另一人伏在地上,声音虽然老沉却透着尖细,“回皇上的话,奴才并未亲见,但是燕水卫是这么说的。”
“呵……”笑意冷冽,直叫伏在地上之人莫名地觉得身上一寒,竟疑惑这季节不是五月。
“传我旨意,明日宣她进宫!”
“遵旨!”汪福兴口里答应着,却并未立刻起身,仍旧伏在地上道:“只是奴才愚钝,不知以何事宣慕容三小姐进宫?”
这倒是把司马明禹问住了,他似是从没有想过,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在行军当中,即便不为公事要见她,召她来王帐便可。如今在宫中一切都有规矩约束,她既不是后妃,也不是朝臣,无端端地宣她,名不正言不顺。
哐当一声,桌上的镇纸被砸得一响,他为这个问题恼怒道:“就说请她来……”停了一刻才道:“就说有凤鸣山的事宜相商。”
凤鸣山,也唯有这个地方,是满朝文武任谁也替代不了的。
汪福兴口中连连答应着退了下去。
次日慕容父子申时初刻刚刚下朝归家,三刻的时候汪福兴便到了。慕容勉正是纳闷却又不得不起身迎接,命人奉茶……毕竟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如今新帝登基,再不像从前的老人都是熟识的,又要一点一滴地建立起关系。青松如今在外应酬多了,自然也是懂得,立刻便招呼丫鬟去取了十两碎金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