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勉目光焦虑,也只是叹了一声点头道:“但愿如此。”
其实并非慕容勉过于忧虑,慕容三小姐三番五次地出现在宫中,却又不是王妃命妇,本来就有好事者好奇……宫中长日寂寞,再没有写可揣摩的东西,可不是要闷死么?便有人开始留心她出入宫门的时间,留心的多了,便发现她有时竟在宫中逗留两三日才出宫!
既然有心,自然就开始明里暗里打听,并没有发现慕容三小姐在哪位后妃宫中留宿……宫中女子虽然争风吃醋的多,在对待外来的不明敌人面前,倒是团结一致的。慕虽然君臣有别,但是幕容三小姐也不至于要住到宫女太监的屋中。
那么,她在宫中过夜留宿的时候,偌大的宫中,就只能住在一个地方了。
继而便又有人私下传说某天夜里,皇上自御花园起便横抱着一人直走到清明殿内殿中,其间还不时低头与怀中之人悄声笑语。
然而敬事房的名册里头那天是无人的牌子被翻的,况且被翻牌子也断不可能这样进清明殿,按照大夏立朝的规矩,妃嫔该当香汤沐浴,再由太监扛入皇上就寝的内殿,也绝不可能在那里留宿,就连皇后也不能,更别说现在根本没有立后。
那还能是谁?
这几件事一来二去便捕风捉影地揉在了一起,很快关于慕容三小姐的种种传闻便不胫而走。
这日施谨瑜同几个同僚在月白楼中相聚小酌,便听到说书的女先儿讲女军师传。这本是已经在京中讲老的故事,已经流行了一两年,他一向细致,便疑惑怎的又拿出来讲?侧耳一听,发觉内容翻天覆地的变,只听女先儿快板一敲,口齿伶俐道:“却说天下初定,皇上论功行赏,珍珠金玉自然是如粪土,即便是当年跟随皇上的小太监,那金银珠宝也是一筐筐地往家中抬!您别眼红,谁叫您当时没净了身跟了皇上去呢!”说得众人一阵哄笑,她又道:“其实这些身外之物么,三教九流的人也未必没有,倒不叫人眼红,唯独皇上大行封赏却是皇恩浩荡!别说‘莲舌’太守崔思博,‘玉面将军’颜超羽纷纷封侯加爵,就是皇上入京后才追随的好几位大人都封了驸马!娶了美艳如花的公主现下日日在府中耍乐子呢!”
施谨瑜听到此,只准备付之一笑,这些市井百姓对于权贵生活总是想象得离谱罢了,就好比驸马都尉可不是驸马。
谁料那女先儿话锋一转,神神秘秘道:“不过,有一个人,自从皇上登基后便杳无音讯,众位看官可知道我说的是谁?”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立刻便有好事者叫道:“那还用说,女军师呗!”
施谨瑜顿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听了下去。
只听那说书的声音低了下去道:“正是那慕容军师!按理说,慕容军师才是最大的功臣,再如何也不该不如‘莲舌’太守,崔大人已经封侯,为何慕容军师却悄无声息呢?”
看官里便有人道:“听说慕容军师是‘凤潜’的弟子,无心俗世,下山来助真龙天子得了江山夙愿便完成,想必是回山去了!”
女先儿嗤笑道:“这位‘爷’细想,‘凤潜’不过是传说,倘若真有通天之才,为何不下山做官?哪里有人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要在山里吃野菜喝露水呢?你说是也不是?”
顿时许多人纷纷称是,施谨瑜坐在一边虽是不屑,却也深知先生并不在意这些,不必出头。
便又有人说:“我听说女军师根本就不是人,是山里的狐仙变幻出来的,是皇上小时候打猎时放过的一条白狐,是来报恩的,不然哪里有女子能做军师,千军万马都听命于她?”
“从来有谁见过神仙?若是狐狸真的能成仙,那鸡鸭鱼都能成仙,谁还敢吃荤呢?”女先儿不愧是吃这口饭的,这口齿伶俐的。说着自问自答道:“当然,这位爷说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