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勉自然是如意的,青樱能嫁施谨瑜于他看来,不管是作为当朝太傅,还是父亲来说,都是绝佳的。玉成驸马在朝中根基深厚,公主又是先皇胞姐,向来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与宫中的众位太妃关系很好。谨瑜那孩子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容貌清朗不说,更是性情温文知礼,又与青樱自幼相识,绝不会苛待她。
是以他虽然像驸马和公主告了罪,说要问青樱的意思,心中却已经定了九分,想必青樱应该也不会反对。况且青樱一向识大体,也会知道慕容家如果与公主结亲,日后必定更加稳固平安,于将来青松的仕途也有好处,届时舅婿两人可以互相扶持。
这样想着,还是要亲自跟青樱说的……这个姑娘性情古怪,不比青桐那般女儿心思。
谁知青樱竟然不在屋里,叫来落梅和剑兰一问,只说小姐方才出去了,好像是收到了一封信。他心里一惊,莫不是皇上得了消息又召她入宫?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圣意难测,皇上既无册封青樱之意,按理说是不属意她的……但愿这节骨眼上别出了什么事,他如此在心中念道。
然而却不是司马明禹召青樱入宫。
青樱拿着落梅递给她的信,看了一遍之后折起闭眼想了一会,重又展开读了一遍,似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我要出去一下,你来替我梳妆。”说着又补充道:“不必很正式的妆容,家常的就好。”
落梅一向沉稳,当下也不多问,手脚麻利地打开首饰盒拣出青樱素日里戴的多的几件饰物。此刻正是黄昏,屋里可点灯也可不点灯,落梅见青樱的神色便没有点灯,只借着夕阳的一丝余晖为她梳洗。
青樱没有走府邸的正门,毕竟她现在也已经回到了闺阁,不便总是抛头露面,落梅赶在后头问道:“若是老爷问起来,奴婢怎么说?”青樱毫不犹豫道:“如实说。”
谨瑜约她在雅味轩见……这是玉成驸马府自己的生意,当年开立时本也不为盈利,只是嫌弃京中并无一处做得出真正美味可口的茶点,便让管家设立了此处,渐渐却成了京中权贵谈天说地附庸风雅的地方。
从前还未到凤鸣山时,青樱便常常同他一起到这里来玩,门路是极熟的。是以也不必从正门进去,而是一拐入了小街多走两步便有一扇铁门,早已有人在那里候着,见青樱下来车立刻上前行了一礼,带她进去。
里面是别有洞天,私密性极好,穿过了数条回廊,中间拐弯了三次,倘若无人带领,肯定会迷路,这也是为何京中权贵喜爱这里……即使有些不想见人的事,也不必担心被人发觉。
二楼最西边的靠窗房中,施谨瑜见她进来,倒莫名地有些紧张,总归他提亲这件事,并没有提前跟她说过,以她的个性……难说。
青樱并没有显得害羞或者生气,就跟从前一样,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好像提亲这件事,很快即将成为夫妇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没有分毫的影响。
他很了解她,这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想过嫁给他的。
那么,她应该不会答应吧。
可是,他这一回想错了,青樱自顾自地抓起桌上的青玉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边喝边先开口道:“你不知道男女成亲之前是不可以见面的吗?”
施谨瑜万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顿时心中一喜道:“你愿意?”
这个问题,她自己在得知玉成驸马府来提亲时已经想过了许久。
她无法接受做明禹的妃子,开始将自己锁在一个不得见人的宫苑,每天便是盼着他来,盼着他想起自己,也不能一辈子像这样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地进宫,心里酸得几乎要成毒地想到她不在的时候,是谁在他身边婉转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