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听她这样说,略放下心来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励妃已经咬定肖昭容并没有陪你说过话,可见她必定要抵赖。到时候撕破脸对峙起来,以兰陵王的势力,皇上只怕也不会对励妃怎样,反而于你不利。”
同时又看向乐茵道:“只是乐茵昨日已经说过肖昭容陪你说话,却是不好改口,励妃那边自己心虚应该是不敢主动提起此事。至于皇上问起来……我想想办法,总之要设法保住乐茵的性命为先。”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人来回道:“励妃娘娘说今日充华受惊,明天便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她会亲自向皇后说明的。”
穆可儿浑身一颤,凄然笑道:“她倒真是位高权重,在宫中想要一手遮天,连皇后的家都敢当。刚刚做下亏心事,却还能堂而皇之地叫人来说这话。”
来人大约没有听到谢恩的回答,站在那里没有走,青樱见穆可儿的样子知她此刻难以勉强,便朝外扬声道:“充华身子虚弱,不能起身亲自谢恩。你回去替充华谢励妃娘娘的美意。”
那人估摸着是励妃宫中的有头脸的丫鬟,还算是知事的,一听就只是宠冠六宫的英贵嫔的声音,当下也不敢多言,恭敬地答道:“是。”窗前的这道影子才渐渐消失。
青樱叫乐茵吹灭了灯自去休息,她陪着穆可儿说话……横竖今夜是谁也睡不着的。可儿并没有反对,乖顺地复又躺了下去朝外侧着,只是月光下两行泪不住地滑下。
青樱见了,只得生生扭过头,在这宫中,究竟谁能护得了谁,她护不了可儿,就像明禹护不了她,自己若不坚强,这吃人的深宫只会吐出一堆骸骨。
次日皇上遣太医来看,穆可儿推说仍旧起不了床,心悸得厉害。皇上并没有再亲自来看,只吩咐皇后探望,不知这是否遂了励妃的意,关于肖昭容是否出现过也就没有人再提了。但是青樱明显地感觉到,穆可儿每每提到励妃,眼中总会若有若无地透出一丝决然。
明禹与青樱之间的怄气也持续了半月,这半月来天气愈加冷了,两人各自宿在清明殿和毓庆宫,谁也不理会谁,倒苦了汪福兴和水榕,成日里两处奔走来往传话或是送东西,情知两位主子闹气,每日里一碗热汤,一碟点心却是不少的。
永历三年十一月十二,英贵嫔慕容青樱得赐椒房,虽然位份上并没有晋封,但是却更加明确了她在后宫中的地位。这也是后宫的制衡之处,虽然位份没有越过励妃,然而却是一阵风,指向了圣意所在,也就间接警告着兰陵王的势力。
明禹和青樱又和好如初,倒并不是因为椒房这件事,这事搁在旁人身上许是莫大的恩宠,毕竟连在位的中宫皇后也未有这样的荣耀,于青樱来说也只是寝殿中多了些芬芳罢了。
只是两人从来闹了别扭也过不了一月,终究是少年人情热,不管是谁先主动示好,另一个无有不应的,每回只会比从前更是蜜里调油。
京师这几日已经接连下起了雪来,毓庆宫中防寒取暖的狐裘,银炭,汤婆子等物早就置办齐全,饶是这样司马明禹仍是担心青樱体质虚寒难以过冬,又让内务府在炭中加了松香,柏枝和甘草一同焚烧,为的便是在取暖的同时温补,这也是苏子雍的主意,他主张是药三分毒,与其用药去补,不如在饮食和日常上时时注意,这三味药皆是极好的温补药材,又容易焚烧,是以凌波殿中入了冬烧起了暖炕不仅没有烟气,反而添了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