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家的老房子,以前是在郊区,如今这片都已经划为新城区的樱花大道,当年他的爸爸是南下沿海那比较早的一批人,所以他的爸爸在那边算是定居了,可以在沿海那特区有自己的房子,而他们家的事迹也是他们那一片的一个奇迹。如今在寸土寸金的特区,很多在特区工作的白领虽然都难以拥有自己的房产,而他们也难以接受回到自己家乡这个小城市的事实。
苏宁在沿海生活了很多年,也说得一口的粤语,但是他当年走的时候已经10岁了,他还记得邻居家院子里的那高大的樱桃树,还记得那用翠竹围成的小院,还记得这个城市那古老的青石板的窄街。
如今,邻居家的小院没有了,樱桃树全部在街道两边种着,那一畦翠竹也活在自己的记忆里,牧马河上也炸出来一个湖,围绕着湖,修建了许多的霓虹灯和亭子供游人们玩,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那条青石板铺成的窄街,它依旧是那么的破败,两边的商铺依旧是一些流传很久的食物和工艺品,这条街的青石板路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历史,苏宁走在这条街道的时候,才会觉得这座小城还是那么的清淡,似乎时间一就直停留了自己的童年一样。
苏宁知道自己并不是专门回来寻找童年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太累了,他10岁以前很快乐,在这个城市和邻居家的小孩疯玩,也是个很调皮的孩子,等自己和父母到了深圳,父母刚开始的时候也很辛苦地做小生意,他刚开始听不到粤语,虽说学校也是普通话教学,可是班里的同学都会讲粤语,这样和他们沟通也很少,出来这个繁华城市的他,老是数不清这个城市的楼层,过不惯那灯火通明的夜晚,看不惯那扇扇紧闭的大门,父母辛苦的做小生意,只有在晚上匆匆见他们一面,他的性格就这样发生了转变,沉默、冷淡。上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他只有拼命地学习,上学、工作、然后自己创业,这些年他似乎就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他自己的好强就是那根抽他他身上的鞭子,可是前一段时间,母亲突然去世,他还在公司忙着自己的事,当他突然接受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他伤心,更是内疚,母亲是个没有多少知识的农村妇女,当初和爸爸出来,做着小生意,渐渐的有了积蓄,就在这定居买房,其实,她知道妈妈是想回到那个有山有水,空气干净的小城,但是为了自己,她留下来了,母亲不止一次地说过,要过年的时候全家回老家一趟,而每当过年的时候,他似乎更忙,忙着工作,忙着请客,忙着公司的事,就这样耽误了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他回家看着父亲也因为母亲的死而苍老了几岁的时候,他更是内疚惭愧,同时也是浑身疲惫。他想都没想地选择回到了这个城市,当他脚踏这片土地时,听着曾经熟悉的方言时,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下,为母亲,为自己的放松,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劳累,为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样的感情他不知道是什么。
他在一天内,遇见了那女老师三次,他也只当是偶然,他知道自己今天下午在餐馆里做的有点过分,那老师问他借钱,他自问自己不是善良的主,可是也是稍有绅士分度,而且就是10块钱而已,但是他就是看不惯那老师那种浑身充满了一种叫年轻人的东西,她当时问他借钱的那种谄媚,中午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有那瞬间的变脸,他觉得不平,凭什么别人都比他活得轻松,凭什么别人都可以那么的自然和别人接触,也许在这里没有人看着,他就想任性一把,他就是故意的。
苏宁一边和叔叔聊着天,耳朵却听着背后那桌的动静,他听了一会,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那位老师在替自己的好朋友打抱不平,而且也知道她的名字是叫小宁,不过还不知道姓什么。
“宁宁,我们回家吧,我看你也累了。”苏宁自己在认真地听着后面的故事,所以突然被叔叔这样一打断,才觉得自己怎么今天怎么这么八卦。不由地摇摇头,他现在也太婆婆妈妈了,偷听别人的聊天。
出来门,他再三拒绝了叔叔的邀请,要他去他们家住,他一个人习惯了,老房子在走的时候都已经卖了,回来他也不愿意麻烦亲戚,反而觉得酒店方便自主,他不习惯太热情地照顾。他拦了出租车,把叔叔送上了车,一个人在他刚刚吃饭的饭店门口站着,一辆辆空的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来,他都摆摆手拒绝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反正就是不想走。
四月的樱城,白天虽说春意盎然,但是晚上还是冷风不断,苏宁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觉得有点凉了,在那沿海地区生活习惯了,最冷的时候在那都是衬衣西装,回来了,他穿的很风衣还觉得很凉,苏宁决定要走了,挥挥手,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了,他刚要拉门上去,一只手比他还快已经拉开了门,还大声地说:“宁宁,快点上来,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