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你看我只读过几天书,对电的知识一窍不通,我老公每次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对你们这里的电线,我们从来就没有动过。”杨建云仍然希望房东女人不要生气,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情,大家都弄得心情不愉快,何必呢?
房东女人看到杨建云对这一件事情蛮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更是火气往上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诬陷你呀?你们有没有乱接电线,你不要问我,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一向非常忠厚的杨建云被房东女人几句近似侮辱人格的话,气得满脸通红。
“吴姐,我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认为我们…去…偷…你们…家的电…吧?”杨建云气得真正不知道对房东女人说什么好,但是仍然希望房东女人能够看在姐妹的份上,对她说话客气一点。
其实,房东女人根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也在乎和她一起相处的姐妹情分。但是,她离婚以后,遇事容易急躁,嘴上说话往往有失水准,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能不能接受这些话,根本不在乎说话的轻重,一气上来,什么话都能够从嘴里喷出来。
“你看这里的用户,没有一家低于八百度的,偏偏你家只用了四百多度!我认为你家不可能就用这么一点电的,不是偷电又能是什么?”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来…侮…辱我…人格呢?”杨建云被房东女人的无端指责,气得说不出来。
房东女人越说越起劲:“你家五六个月,就用四百多度电,你去说给别人听?谁会相信?你们一家一天到晚用水壶烧水,每顿饭都用电饭煲,不用电,用什么烧的?你说用液化气吧,我看也不比人家用得多,这真是奇事!”
杨建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对她如此不敬的声音。她真正佩服这个房东女人“会说话”,她的话句句咄咄逼人,句句伤人。她今天总算领教了天底下还有如此不顾情面的女人!她心想:她已经没有必要多说一句话,再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因为眼前这个房东女人此时已经丧失一个普通人应该具备的理性,她如果再跟着房东女人“凑热闹”,岂不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吗?
房东女人看到杨建云一言不发,自己这个独角戏,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再唱,连这个小院子的大树都要抗议了。后来她转而一想,杨建云一家,都是安分守己,从来不喜欢讨别人半点便宜的人,从来不去做那些偷偷摸摸的龌龊鸟事,说她们偷电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这个数字又让她心存疑虑。她开始怀疑杨建云门头上的数字出了问题……于是,她硬说杨建云当初把电表的度数记错了,应该是1299.5度,而不是1499.5度,这样一来,杨建云一家本来用四百多度的电,一下子变成了用七百多度了。
杨建云不慌不忙地把当初抄电表底数时候房东女人所说的话,从头到尾复说一遍。包括当初那些人在场,都一一列举出来。房东女人再一次看一看门头上的数字(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自己本子上留下记录,她记忆中也是1500度),发现当初杨建云在租房的门头上记下的电表度数虽然存在痕迹,但是字迹还是有点模糊,很难辨认。这个1499.5度数字经过五六个月的风吹日晒,已经落满了灰尘。也就是说这个数字已经失去说服力,只能凭当初的记忆来处理这个问题了。可是在处理问题的时候,谁能相信记忆呢?证据在这个时候,就是主持正义的上帝!
“记忆有什么用,谁能作证?你说底度是1500度,谁信?你现在说是1800度,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再说,门上记的数字,即使写作1500度,谁来作证你是对的?”房东女人对这个“铁证”不以为然。言辞里面充满挖苦的味道。一向温柔、善良的杨建云被房东女人尖酸刻薄的、而又显得刁钻的言语激怒了。
“你讲这些话,你还是不是人呀?是人应该讲人话!你把我们一家当成什么人看待啦!我们走得正,坐得端,祖祖辈辈再穷也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讲那些话,还讲一点人情味呀?我们用电少是有原因的,你看我们在这里住了五个多月,我们在这里真正烧锅的只有二个多月。另外三个月,我们早上炒一点饭,中午我们家一般不做饭,女儿大多数是在学校吃饭,晚上我在家里只能烧一些简单的饭菜。那时,我上班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有时来不及就用煤气灶煮一些方便面。你看我们电是用得比人家少,但是我们的液化气用得可比别人多得多。你可不要不讲道理把我们看得一分钱不值!”
房东女人听了杨建云的话,那盛气凌人的态势,渐渐地收敛下来。她知道杨建云说得话很有道理,有刚有柔,不卑不亢。但是她对1500度还是心存怀疑,觉得自己还是吃亏了。
我早年读史记,史记中记载这样的一个故事:汉景帝时期有一个叫石奋的人,他的四个儿子皆为二千石,人臣尊宠乃集其门,人尊称他万石君。他的小儿子石庆为太仆,御出,汉武帝问车中有几匹马,石庆用鞭子点指着数马的个数,数完后,举起手:“六马。”石庆为石奋诸子中最为简易的人,然犹如此。可见石奋一家做事多么谨慎。石奋为齐相时,举国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备受世人尊崇。由此可见做事谨慎,是一个成功者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杨建云在伴读过程中,由于自己做事不谨慎,而导致和房东女人友好关系破裂。这种结局又能够怨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