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水面上,花瓣层层叠叠,白色雾气袅袅上升。浴桶里的人发丝披散,有几络缠在白皙的脖颈上,娇而不媚。
套了件宽松的衣袍,擦干了湿漉漉的发丝,准备就寝,刚侧卧在榻上,心口处突然一阵抽痛。兴许是和姑姑有心灵感应,每次心口痛时姑姑总是出了什么事,此刻好想出现在姑姑身边,即使姑姑神智不清认不得她,但只要能看一眼姑姑,心里也会好受些。
没有什么心思再睡了,起来,找出一个箱子,打开,然后从箱子底层拿出了一个绣了“蓉”字的香囊。香囊是姑姑在她临走前连夜为她缝制的。她要走的事一直没和姑姑说过,但姑姑似乎知道!却又什么都没说,只在一旁默默流泪。
“姑姑。”闻着香囊散发出的独特清香,楚蓉愈发的想姑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姑姑,但只要姑姑平安,不能见面也没有关系。
楚蓉私自逃出驿站,触怒了云曦。次日,云曦派人送来一撮发丝,楚蓉看后了然,头发是她姑姑的,云曦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妄自行动。
“公主,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漪蝶道看了楚蓉手中的发丝道。
“我知道。”其实她早知道这么做会惹怒云曦,可她不后悔。不禁想起了四下无人的宽广草地上,有个男子为她点亮了整个星空的烟花,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进宫的时间很快到来,绾好发髻,手执画笔在眉间以银粉描绘白莲,白莲清幽淡雅,衬出了天然去雕饰的清新脱俗之气。描眉,抹粉,点朱唇。一张小脸更加精致。华服加身,长裙逶迤三尺有余,有说不尽的明艳与娇美,且不失端庄与高贵。
洛皇在降云殿宴请群臣,当一袭盛装的楚蓉出现在降云殿时,在场宾客无不深吸了一口气,暗叹佳人姿色倾绝,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楚蓉一步步走进降云殿,殿内灯火灿烂,略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人,因相距远,看不清眉眼,轮廓有些熟悉。脚步还在往前移动,目光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龙椅上的男人,那个她未来的夫君沈洛扬。
沈洛扬,不管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就将是他的女人,这是成了定局无法改变的事,她能做的是想办法得到他的宠爱,然后一步步把他推至深渊,也许她也会被带入绝境之地。
沈洛扬的面容逐渐清晰在眼前时,楚蓉宁静如秋水的心湖仿佛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圈圈波纹同时在湖面上荡漾开来。
高坐上的男人,五官如上好的玉雕般完美无瑕,俊美无匹的脸上噙着一抹邪邪的微笑,他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她,眸光清冽而犀利,即使是慵懒斜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仍叫人想臣服在他的脚下。
狭长的美目微眯,再一打开时,眸中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楚蓉心下一惊,不敢再去看他。
楚蓉以为带她逃出皇城,姻缘会上取下她的面具,暗黑夜空里为她点燃烟花的男子在她入宫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但结果那个男子又一次闯入了她的视线,还成了她未来的夫君。
沈洛扬应该是早就认出了她的,不然在她返回皇城时,当天清晨里贴满她画像的告示全都不见,也没有官兵在到处找她,且随她来洛国的暗卫和苏漠寒的人也都没有再找她,直到与沈洛扬分别后,苏漠寒才出现。沈洛扬应是和苏漠寒知会过,否则苏漠寒也不会撤走找她的人。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呢?一次任性的出逃,偶遇沈洛扬,沈洛扬认出她而没揭穿她,反而与她一起胡闹,是否可以认为,她一开始在沈洛扬眼中是不同的?然而,沈洛扬又是如何知道她是昭阳公主?莫非之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