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着烛火围桌而坐,杨氏很洒脱,没有拘谨,还给他们倒了清香的茉莉花茶。
“好久不见了。”杨氏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明媚的光辉,显得她整个人都亮丽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进宫?”欧阳漠皱着眉头问道,其实他主要是想说,你为什么会成为秀女?
杨氏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伸手指了一下茶:“你尝尝看,和以前的味道一样吗?”
欧阳漠揪心了半天,还是端起茶杯来,品了一口,茶香四溢,甘甜有余,可他心里却莫名的泛起了苦:“你怪我吗?”
“从何说起?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不管几经波折,永远都是一家人,只是臣妾不知皇上是如何得知,臣妾与大哥的关系?”杨氏聪慧如欧阳漠,一看月霖锐半夜把欧阳漠带来,就察觉到月霖锐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们继续叙旧,朕休息片刻。”月霖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随意的移坐到软榻上,依偎着软垫休息。
“这还用说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欧阳漠替月霖锐回答了杨氏的问题,笑得有些苦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父亲离开之后,汾州的别院被查封,我和母亲被迫流离失所,我知道你不来找我一定是有你的原因,父亲的离开也一定是情势所迫,母亲为了不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就带着我隐姓埋名,到汾州府一户富贵人家做工,闲暇之余再打探你在都城里的情况,没想到这一作工就是两年。”杨氏的眼眸暗了下去,好像那段时光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
其实她不说明欧阳漠也能猜得到,原来她是战疆王的女儿,千金之躯,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虽然不是像金枝玉叶一般娇贵,却也是被父亲,哥哥捧在手心的。
怪只怪她的母亲是汾州别院里的下人,身份与战疆王悬殊,欧阳漠从小丧母,都是这细心的女人在旁照顾,欧阳漠根本不介意她成为父亲的女人,反而觉得那是情理之中,尤其是在妹妹出世之后。
他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个家庭,可父亲背负着对母亲当年的承诺,迟迟不肯给人家一个正式的名分。
这一拖就拖了十几年,直到最后的分离。
“你母亲怎么样了?”欧阳漠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的母亲被查出有恶疾,父亲还说过,要带她进都城来找御医诊治。
杨氏淡淡的笑了一下,说:“我入宫之前过世了。”
欧阳漠微微一怔,心里溢满了遗憾:“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周全。”
“也没什么,娘亲走的时候很安详,对她来说,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她说了,她这辈子谁都不怪,这句话,她让我带给父亲,可惜我没办法跑到父亲身边,亲口告诉他。”杨氏低头玩弄着手指甲,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难过的时候喜欢低着头。
“正好母亲离世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小姐被甄选秀女的府尹提名,她不愿意进宫,就买通了关系,说是帮我厚葬了母亲,我替她进宫。”话说到这,烛光抖动了一下,杨氏脸色的阴暗也在言语结束时,消失。
她笑着起身,给欧阳漠又倒了一杯茶:“我知道进宫以后肯定会遇上你的,至少还能在亲人身边,我就觉得开心了。”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欧阳漠真心觉得亏待了她,这是她的亲妹妹啊,他竟然眼瞅着她活的这么辛苦。
从凝翠宫出来,月霖锐步伐轻盈了许多,反而欧阳漠心事重重。
“怎么样?是不是要谢谢朕?”月霖锐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的这个妹妹还真和朕有缘呢,小时候一起玩过两天,长大后竟然成了秀女,你说朕是不是要正规一下这个选秀制度?”
欧阳漠猛地止住脚步,一本正经的跪下:“皇上,臣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