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逸恍然惊醒,漫不经心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伍苇苇怔了一下,脸颊绯红:“云逸,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舒云逸点了点头:“有点,你当初消失得太突然,我很被动。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走吗?”
他还记得,当时他和舒定安僵持着,大家的神经都有点紧绷,快到了临界点。穆冉临阵倒戈,让他十分恼火,伍苇苇又总是疑神疑鬼,深怕被他抛弃,让他十分疲惫。
伍苇苇不出声了,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你真的想听吗?”
“我困惑了好久,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舒云逸的确有点弄不明白。
“当时我哥出事了,”伍苇苇眼里含着泪水,飞快地说,“当时他在其他工地里被砸伤了腿,他是违规去赚外快,什么赔偿都拿不到,还连累了其他工友,治疗和赔偿要拿出二十多万,我哥他为了供我上学吃了很多苦,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扔下他不管,我走投无路,刚好你爸来找我,我就拿了……拿了你爸的钱……”
伍苇苇一直很注重亲情,对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十分孝顺,这是舒云逸从前欣赏她的一个方面,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像她这样的女孩能对穷困交加的兄长不鄙夷,很是难得。
这样理由也让舒云逸松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伍苇苇莫名的消失一直梗在他心头,总算不是他对不起她。他凝视着她,淡淡地问:“原来这样,为什么不问我要?虽然我爸冻结了我的账户,可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的。”
伍苇苇咬住了唇,委屈地看着他:“你当时对我那么冷淡,我想和你亲热你都不理我,穆冉一直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听了她的话,以为你已经被你爸爸说服了,我怕……”
舒云逸有些愕然:“穆冉和你说了什么?”
伍苇苇支吾了片刻,心一横,迎视着他的目光:“就是说你不可能和我结婚的,她很了解你,你不会忤逆你父亲,你父亲也不可能同意我这种家世的人进门,要么我就等着和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在一起……”
舒云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真的这么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伍苇苇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再好的朋友,也抵不上利益的冲突。你也别去问她了,说到底,现在都是我对不起她,害得她没了孩子,还提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说着,她举起了酒杯,在他的杯子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她的眼神幽然,眉目在灯光的渲染下分外勾魂:“云逸,我很后悔,当初我太年轻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忘记我们俩甜蜜的日子……”
舒云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伍苇苇的脸越来越红,缓缓地朝着他挪了过来,半贴在他的身旁,伸出手取过他的酒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舒云逸霍地站了起来,伍苇苇猝不及防差点摔倒,飞快地用手扶住了桌子,目光惊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渐渐漠然了起来:“苇苇,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该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古板守旧执拗,当初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不想和你亲热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可现在既然我和穆冉结了婚,就不会再和其他女人纠缠,挺晚了,你好好睡吧,有新情况我会通知你。”
说着他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大步往外走去,伍苇苇下意识地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颤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什么都不求,我是真心想要感谢你,你……你都不要吗?那时候我们不都已经……”
舒云逸的心突地跳了一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回过身去把伍苇苇扶了起来:“对不起,那一次是我亏欠了你,所以我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你,别多想了,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你好好休息吧。”
一连好几天,舒云逸都有些心不在焉,伍苇苇的话和穆冉的对不上,让他第一次怀疑起伍苇苇说话的真实性,穆冉是那种会对好友背后下手的女人吗?她会这样不择手段地破坏好友的姻缘吗?一想到穆冉提及他对几个好友鄙夷时那维护的目光,就好像一只母猫护着自己的孩子似的,他隐隐觉得自己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想起穆冉的时间越来越多,那个身影总是悄无声息地就钻进他的脑海,对他笑,对他嗔,对他怒,挥之不去。更要命的是,那天晚上,伍苇苇那诱惑的身躯虽然没勾起他的兴致,可一回到家里,躺在那张曾和穆冉一起睡过的大床上,穆冉那滑腻的肌肤、玲珑的身段,还有那充满诱惑的眼神却不时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对这种事情向来不是很热衷,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对着穆冉禁欲了这么多年;在商场行走时,他也对那些管不住下半身、四处留情的公子哥儿十分鄙夷,可是现在,他好像对这种事情食髓知味,脑子里尽是旖旎春光。
舒定安和舒母见穆冉这么久都没来家里,终于察觉到了几分不对,有一天和穆家二老通了电话,勃然大怒,把舒云逸叫到家里狠狠地骂了一顿,舒云逸头一次很耐心地把老头子的训话认认真真地听完,虚心地问他们有什么好办法把穆冉请回家里来。
舒定安见他终于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面瘫样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自己儿子嘛,总还是心疼的,和穆家二老通了电话,商量了好一会儿,准备一步步慢慢说服穆冉。
舒云逸稍稍放心了一点,这几日只要一有空,下班他就往“云起”工作室和穆家跑,就连晚饭都是在公司里急匆匆地买了外卖用的,期望能守株待兔,和穆冉来一个不期而遇,这样的话穆冉是不是会看到他想要言归于好的诚意。
一连过了快两个星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不好,还是穆冉的生活作息和他不一样,他每次都扑空。
这天临下班的时候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结束时已经七点多了,他连饭都没吃,开着车就往穆家走,想着去看上一眼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