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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拉玛干的浪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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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哦,两个人3000哦。”老王说,“这里只讲一口井给3000元,不管你是几个人的。”

我说:“那真不多啊!”

一个人是3000,两个人也是3000,但在那没有人烟的地方,只怕是待上几年后连语言功能都会退化,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两个人一起挣那3000元。人是怕孤独的,有时孤独也会作为一种惩罚,如把犯了错误的人关禁闭、把不听话的犯人关进单人牢房。去年来时,芦苇看到浇水的工人坐在马路边看汽车的情景时就说:“干这活一个月给我一万我也不来。”

老王的老太太接过话头说,“是的,要不是儿女上学要钱,谁到这里来哦。苦啊!尤其是上半年,风沙刮起来啥子都看不见,关死门都会落一床的沙。你还得马上搞干净,油田会来检查,卫生不合格还要扣钱的。”

我问“为啥?自己的卫生关他们什么事啊?”

“说的是,人家说这里常有外宾来参观,卫生不好就影响不好?”

“那一次扣多少呢?”

“一次扣500,三次以上也许是五次,我当时记在本上看不太清了就扣5000。”

天呐,一个临时工,一个月就挣3000,干吗这么狠心扣钱啊?为了给外国人看?这也算面子工程吗?我想,如果成心的话,在上半年经常刮风的天气去检查卫生,那么一年到头他们都别想得到工资了。

真不知该怎样安慰老两口,临走,老两口送我们到车边。当我采访老两口时,燕子的双眼就有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看她一眼,她说心酸。上车时,她从车上拿下来一袋食品送给老王夫妇,她对老夫妇说:“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沙漠公路两旁虽有护路植物,但还是会被流沙侵袭,一定得不断有人把沙铲出去才能保通畅、保干净。这活也是很累的,那把大方锹一天铲到晚,肯定是腰酸背疼的。

路上见不少年纪都不小了的男人女人在铲沙,看起来大多数也是两口子的组合。陈雨珍就是众多铲沙人中的一个。我一看见她就叫小杨停下车来,和燕子一起走到她身边与她聊起来。

“您好,想和您聊聊好吗?”

“行啊,咋不行呢!”

其实,没听声我就猜出了她是个爽朗的山东人。

我问她:“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新疆来干这么苦的活啊?”她说她在油田有亲戚,是亲戚介绍她们来的。

在百米开外铲沙的男人是她老公,男人只是埋头铲沙,仿佛没看见我们似的忙着干活,我知道,这又是个老实的男人,恐怕他们家的外交全靠眼前这女人了。

陈雨珍说:“在塔克拉玛干铲沙一天90元钱,还得规定铲多少公里,完不成是不行的。”我说:“那有车会给你们送饭来吃吗?”她说没有,吃饭得到塔中油田去吃,有车接,但来回得跑两个小时,耽误不少时间呢!

“这样一天到晚地铲沙子,还得把它扬到很远,体力受得了吗?”

陈雨珍说:“现在这个季节好一些,天不刮风也不热,最累的是春天和初夏时,那时常刮大风,沙子边铲就边流来,怎么铲都铲不干净,你前面刚铲完了后面又给你堆上了。”她叹口气接着说,“那是真累啊,戴着帽子口罩都满嘴是沙,鼻子耳朵里就更别说啦!”

不用她说我也能想象到春天那大风沙的情景,别说是世界第二大的沙漠了,就是北方所有地区都常是黄尘满天的。20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和单位几个同事在大同往太原市去的路上,曾碰到过还不算太厉害的沙尘暴,只见天际呈现出一种昏黄的颜色,连天接地。初时,不知是何现象,只觉恐怖,它像一堵接天的黄色帷幕,又像钱江大潮席卷而来,这时才明白碰上沙尘暴了。不到一支烟的工夫便天昏地暗,只觉车身一抖,我们的汽车便淹没在漫天的黄尘中。刚才还很暖和,一瞬间便觉得寒冷难当。

没见过沙尘暴的人想象不到那风的狂烈,大风将汽车吹得乱晃,恨不得把车吹出公路,汽车顶着狂风行驶,将油门踩到底也跑不快。与迎面而来的拉煤卡车交会时,狂风把板栗大小的煤块吹过来将车身打得啪啪作响,真叫人害怕,万一挡风玻璃被打破那就够呛了。路边野地里和庄稼地里的黄土被大风吹起,漫天皆黄,公路上煤灰、煤块像赛跑似的乱滚。风刮得呜呜作响,似有列车从耳边轰轰隆隆驶过,又似千军万马在呼喊、在厮杀。这一场沙尘暴刮得太阳都失去了温暖、失去了光芒。我们的汽车犹如一艘潜艇在昏暗的海底艰难地行驶,在西北,沙暴夺去人的生命并不罕见。

问过抽水、铲沙人的生活状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离家千里万里,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为了改善一点点生活,在如此环境恶劣的地方工作,挣着很低的工钱,受着人家的管制,比起有权有钱有势的人来,他们太苦了。

不是吗?报载,南昌县一个小小的镇长就能贪污数千万元,鄱阳县一个银行股长也能贪污上亿元……钱和权是可以交易的,有钱能换来权,有权更可以弄到钱,看来,没权没钱的老百姓是没啥法子可想,只能是出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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