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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9小说 > 如花如玉 >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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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一亮:对啊,太有这样的可能了!

小袁又在乱七八糟的字迹中,找到了几句粗暴的话:反动派……资产阶级臭婊子……一对下流胚……这些话更是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后来,我和小袁在浩瀚的校史整理过程中留着心眼。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在1961年的一份金陵女子大学校刊上,发现了一篇署名铁石的文章,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会议批判了金女大校友中的败类张宜涵、董炳良娇、陈澈、关如玉以及唐辰等等……”此“关如玉”是彼画中的“如玉”么?这个线索真是太重要了!

校史整理工作结束后,我们腾出时间继续寻访,终于找到了87岁的退休老教授“铁石”王之鞠。可惜王老先生身患老年痴呆,只是在清醒的时候零星地提供了一些线索。但是,这些宝贵的线索终于使我们证实了“如花如玉”是一对姐妹,其中,如玉是金女大的毕业生,解放后去了香港,五六十年代在香港的媒体上发表过一些针对国内政治运动的“反动文章”,70年代中期去世。最为重要的线索是,关如玉祖籍苏中地区的如海,地主家庭,她的姐姐或者是妹妹关如花,是苏中老区著名的恶霸严紫风的老婆。而如海,正是我的老家,严紫风的故事,我们童年时代多有耳闻过,那些关于他作恶的毒辣细节,对我们幼小的听觉心理,造成的刺激是很难忘记的。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沿着这个线索,后来,我终于在老家找到一本1983年印刷的内部文史书籍,由如海县委革命史资料征集小组办公室编制的《如海革命一、二战时期》。这本宝贵的资料不光记载了严紫风和他的老婆关如花的反革命历程,还使我得到更多相关惊人的发现。比如:严紫风的父亲是清末进士、著名的爱国革命人士严孝谦,苏中革命斗争期间陈毅、粟裕、惠浴宇等革命将领,当年都在他的墓碑前做过纪念。80年代后,如海县还专门修建了严孝谦纪念馆。90年代中期我第一次带未婚妻子小袁来我老家,也专门去纪念馆参观并瞻仰老先生。一进馆门,院子里赫然挺立着一棵巨大的广玉兰树。馆长见我们呆立在这棵树前,就赶紧介绍说,这是严孝谦老先生亲自栽的树,他生前酷爱广玉兰,爱其形正茂,爱其品高洁,你看,这树至少也七八十岁了,而我们馆,就是在严家大院故居的遗址上修成的……

1996年春天,我和小袁结婚,特意登门拜访已经退休的金女大老校长,如果不是当年安排小袁这个学生志愿者来当我的校史整理助手,我不一定能找上这么漂亮的才女老婆;还有,我也许没有机会去发现这个姐妹的传奇。我要去答谢校长这个“大媒婆”,并汇报我对姐妹资料追踪研究的成果,以及把这个传奇写成一个长篇的打算。校长那天很开心,吩咐我一定要快点写出来。校长还记得他领我进校史老楼说的话,“稿费要请我客哦,呵呵!”

虽然是当小说写,但是毕竟是以历史事实作为素材,我不想编写得脱离事实太远,边写边查资料,束缚了我的想象力和行文进展速度。90年代后期,已经从学校辞职经商的我,在一次校友聚会活动中,得知老校长患上癌症。为了兑现予他的承诺,我匆忙停下手中的经营,一头扎进故纸,压缩提纲,先写作了姐妹故事的前一部分10万字,交给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可是,没有来得及等书出来,校长就离开了我们。一段时间后,书出版了,一段并不完整的仓促文字,竟然进入新华书店的畅销榜,并很快加印。《城市早报》也用两个月连载这个小说。我平生第一次读这些文字的时候,眼泪禁不住滚滚而下。只有我自己和妻子小袁清楚,这样的眼泪,当然不是这篇仓促诞生的粗糙文字的催生。而是产生这些文字的缘由,以及它们相关的人的离去,催生了我的伤感。

姐妹小说并没有因为一时激起的喧闹,而宣告完成。我并没有停滞我对姐妹传奇的深度追寻。2008年,中国举国迎接奥运并为它的成功弹冠相庆,紧接着是悲凉的全球金融危机爆发。让我们幸运的是,我们这个古老历史的国度在迅猛发展了30年后,面对全球性的经济动荡,竟然无比坚挺稳定。2010年元旦,我坐在北京嘉德国际拍卖会迎新年南方艺术拍卖上海专场里,听着此起彼落的艺术品报价和成交声浪,为我们这个国家感到无比自豪。突然,幻灯上打出来的138号拍品,让我大吃一惊:

油画《如花如玉》;作者不详,创作年代约1950、1960年代;起价30万元。

我失态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幅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作品,一个神奇巧合的缘分,填补了又一个10年我在世俗的奔波里对姐妹的关注空白。我决定再次停顿一下自己所谓的事业,说难听点也就是些狗屁的赚钱糊口的勾当。趁祖国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群众吃得饱穿得暖,腾出写作时间,回到那个从百年学府里找到的历史里去。而且,现在写这个故事,正好可以从一个整数世纪年代前开始。

那个用起价拍来的油画,静静地倚在我书房的墙边。我在新年后的一个夜晚起笔,记忆其实跟眼前这幅画作上的人体一样,你随时可以把它的年轻把它的澎湃找回来。凝固的油彩不是那么容易褪色的,你面对画作上的人体,幻想前世与她们遭遇,你就不会按照她们100多岁的年龄,去感受苍老的历史褶皱。你的感受,是从她们的青春体温开始。

100年前的一个冬天,雪花飘散在长江下游北岸平原上的一个乡村,雪花美丽地展开飘姿的浪漫,却无法逃避无情时空却对她尽情的吞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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