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姐妹

2018-04-15 作者： 丁捷

二十五、 姐妹

家里没有了紫风的日子，本来就空荡冷寂的院子与关如花的心一样，变得更没有了生的气息。Www.Pinwenba.Com 吧

既然不能老是在大屋里独自流泪，关如花就常常一个人跑到镇子外的田野里散步。有时候就在田埂上坐下来，用回忆与浮想，挥霍着漫长的时光。她记得她在整个出嫁前的十六年中，几乎都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孤单。她总是没完没了地缠着姐姐，姐姐说她是条鼻涕虫，吸附在她身上。她说自己就是条鼻涕虫，就是姐姐的鼻涕虫。姐姐与紫风定亲后，有一次姐姐就逗她说，我马上出嫁了，到别人家去过日子了，你怎么办呢。

我就跟着你过去。她说。

好啊，姐姐笑着说，做人家的小老婆啊。

她于是跳起来，把姐姐掀翻在床上，拼命去胳肢如玉。如玉被她胳肢得眼泪都笑出来。笑着笑着，竟然变成了哭。她以为这是姐姐的佯装诡计，可姐姐就是一直发出哭声，越哭越像回事。她于是停下来，气呼呼地在姐姐耳边说，小气鬼，我就开了个玩笑嘛，就把你吓成这样，你那个破严紫风吗，呆乎乎的样子，不要说是做小老婆，做他姑奶奶我也不干，看你还当个宝贝疙瘩呢！

姐姐的哭劲却依然不减。如花慌了手脚，她觉得自己没法把握姐姐的情绪了。随着年龄的增大，特别是姐姐跟人家定了亲事后，姐姐变得越来越不让她看清楚了。如花为此很不高兴。姐姐从笑一下子变成哭，而且哭得像孩子一样收不住，哭得太唐突，太像那么回事，太超出自己的判断。如花就沮丧起来，坐到姐姐身边，生起了闷气。

过了一会，哭声小下来的如玉，忽然听见妹妹在身边咿咿地哭。如玉赶紧刹住自己的哭，转身看见妹妹趴在自己身边，像个被遗弃在冬天野外的小猫，脸埋在双臂臂弯里，身子颤抖着。这回轮到如玉慌了，她使劲扒开妹妹的胳膊，抱起她的脸蛋，见妹妹圆润的脸上，果然流着两行汹涌的泪水。

你哭什么呢？如玉一万个不解地问。

那你哭什么呢。如花噘着小嘴，呜呜哇哇地说，你为什么哭，我就为什么哭。

你知道什么呀，你这个死丫头。如玉好气又好笑。你这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