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绝望地把头扭向门外,她忽然看到厨房的破门,在风中一张一合,如一只眨巴着的巨眼,外面的黑暗是一只深不可测的黑色瞳仁。她看见王猛就蹲在这个瞳仁里。于是,她回过头来,对魏争说,我看见王猛了。
她的恶意绝对是出于无意的,但她吓住了魏争。他的裤子滑在地上,握在手里正待送出的生日礼物,也一点一点地退缩下去。等反应过来后,他操起桌上的擀面杖,使劲向那只眼睛掷去,那只眼正好合上眼皮,擀面杖打在门上,发出砰一声巨响。门便急促地弹开,再合上,又弹开。
魏争便提上裤子,走过去,关上门。但一转身,门又被风吹开,魏争便气急败坏地用擀面杖顶住门背。等他做完这一切回到桌边时,红柳早已穿好衣服,使劲地拍打屁股上的面粉。她自己则被飞扬的粉尘呛住了,撅着屁股咳嗽。魏争便又从后面抱住了她。你为什么要提王猛,那个狗娘养的。他说。他愤怒因为他感觉到,贴着红柳屁股的生日礼物,不争气地躲向自己的深处。
红柳幸灾乐祸地说,我真看到的呗,有本事你去弄死他。
我没有安全感,魏争心不在焉地说,现在我知道真正该做什么事了。他放下红柳,走出厨房。外面的世界黑白混沌,魏争踩着坑坑洼洼的路,来到集市上。在一个老巷口,他看到了一个破木牌:向前100米,左拐,鲁班木工房,定做出售各种规格枷锁。他便走进去,果然有条更细的巷子可以拐向左。在细巷顶头,魏争发现一个满脸胡碴的青布衣男人,蹲在门前剔牙。
我等你很久了,那男人对魏争露出满嘴黑牙,说,兄弟,我等你很久了。魏争很奇怪,说你怎么知道我要买锁?男人说,此乃命,先天注定,命里有不可测的东西。说完便领魏争参观屋内各式各样的木制枷锁。
魏争挑了一个结构非常复杂的木枷。
用这只木枷,可以锁住女人的下身,胡碴男人说,历来背井离乡的男人们在我的店里购买这种木枷。它不影响戴枷人正常的吃喝拉撒,且能保住贞物不被盗用,又是紫檀木做成,香气四溢。
魏争一路温习锁法开法。回到家里,红柳已经把面条煮好,盛两碗放在桌上,人则呆呆地靠在灶窝里的草堆上,想着心思。魏争走过去,抱起红柳的双腿,让它们分别插进木枷里,然后在大腿根部收住,咔嚓一声锁上。
干什么,你干什么?红柳惊惶失措地爬起来。魏争捏着钥匙,哭起来。他哭得很响,很悲恸,泪像暴雨一样在眼前织成一条帘子,他说红柳乖乖,我这是爱你,可是我要走了,走那么远的路不能回家。
他手上捏着那把钥匙,一直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