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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许多痛苦么?”我试着问。我不知道他能否理解“痛苦”这个词。然而,答案大出我的意料。那男孩点点头,像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般说:“是的,特多。说不清头绪的……我就跑到这儿来坐坐,再回家。”
我不得不再仔细打量他,可他终究是小孩,一个小平顶头的小东西,怎么打量他也不是一个成人。那一天回去,我心里始终泛着股莫名的滋味。
后来许多次,我在五台山体育场的黄昏里碰到一位满头银丝的老人。他总是对着夕阳站着望远方,或在台阶上慢慢踱步。我没有惊讶,没有比这情景再和谐的了,他是一个老人,那深色宽边眼镜后布满皱纹的脸不知隐藏了多少沧桑痛苦呢。设身处地想想,我们这么年轻就……何况他是黄昏之年呢?
可有一次他竟大声地招呼我:
“喂,年轻人!”
我吓了一跳,真的,我从来都视他为一尊苍老的塑像,我一千年不打扰他,他一万年不会来打扰我。可他来了,而且声音那么洪亮、浑厚。
我站起来,我说:“老师傅,您好!看日落啊?”
他竟哈哈地笑起来:“还没这么悲观。”他手一指说,“我看那里。”
我一望,见是附近正在建的古南都大厦,脚手架上的工人,像活动剪影一样动来动去。
“我看到他们在那么高的架子上工作,自由自在地施展自己,畅谈海笑……嗨!那年轻朝气,那快慰,了不得的呀……”
老人的声音还在响着:“那年轻那朝气那快慰……”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了。我不知道自己突然被什么感染着,双颊发烧,浮思翩翩。我赶紧溜出,从小孩身边、从老人身边溜出,溜出了那天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