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侧殿,高阳便遣退了旁人,看着颜路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将温宁弄进宫来,若她不进宫,或许还能牵制那个贱人,现在房府空闲下来,你看看,都要办喜事儿了!”
颜路倒是不急,只是问东宫那边的情况,高阳看上去倒是很信任颜路,虽然有些不满,倒也并没有做什么,颜路这么问起,她还是将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颜路听到房遗直和李承乾为了温宁吵起来的时候,脸上倒是有些笑意,后来高阳说到李承乾这些天根本没碰温宁的时候,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么多天李承乾居然还没有得到温宁,看来也不过是个废物。
她问道:“殿下不是喜欢温宁吗?怎么这么多天还未得手?”
高阳嗤笑:“那个女人看着小模小样,没想到倒是个心气高傲的,居然说什么只将我大哥当成主子,并无他想。”
高阳说着,看向颜路,她沉默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想起房府这几日的热闹,高阳心里又恨了起来,催促道:“你说你能让这次的婚事办不成,到底是什么法子?”
颜路抬起头来,目光闪了闪,笑道:“这倒好办,你只需去找陛下,便说你非房遗直不嫁便是。”
高阳本是一脸希翼,听颜路这么说,顿时失望了下来,蹙着眉一脸寒意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招,没想到却是忽悠本公主的!若是真没什么本事,还是早早的寻个婆子巴结了,以后到了司服局,也免得受太多苦!”
这话的意思,却是不要再用颜路了。
颜路所说,高阳自然是曾跟李世民提起。当时李世民却说房杜两家都是大唐朝臣,既然已经有了婚约,他便是皇帝,也不能做出拆人姻缘的事来,李世民无奈的表情语气高阳当时可还记得,她也还记得当时脾气一上来,便忍不住回了句:“父皇既是皇上,还怕他们不成!”
于是高阳更记得,这话落下,当下她便挨了骂,那还是李世民平生第一次骂她,她怎么会忘记?于是颜路这么一说,她顿时心下便不爽快了起来。
颜路却是不怕高阳这脾气,当下只是心中冷笑,耐着性子笑道:“公主何必这么急,先听婢子说下去。依婢子的意思是,公主不妨先阻了这门婚事,公主如今不过十一,还年轻,可杜三娘子却已经十六,却是不能再等。”
高阳一愣:“阻,我知道要阻,可怎么阻?”
颜路高深莫测的笑笑,靠近高阳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听高阳高呼了一声:“岭外,那个地方,可是流放罪犯的地方啊!”
颜路笑笑:“便是要那等地方才行啊,若是去了那些繁花锦簇之地,到时候杜三娘子寻了过去怎办?便是她没有跟过去,那些好地方最是养人,好摸样的女子怕是不少,房遗直正直冲动的年纪,且模样又俏,到时候在外面给你养上三两个小妾,你可愿意?”
高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千万不能去那等好地方,可是岭外那地方落后贫穷……”
颜路又笑道:“公主便莫要心疼了,那地方就是要糟糕才好,况且我们给房御史安的是办事不利的罪,挑个好地方不是惹人怀疑么?他也不是不回来了,或许让他在那等地方呆个几年,回来后才知道公主你的好不是?”后又道:“且让杜三娘子等上几年,我不信她还真能等那么久不成?”
高阳顿时释然了,不错,她才不过十一,便是再等几年,也是正常,就算如今房遗直要娶她,父皇也肯定不会答应,不如便先将这事拖着,拖个几年等房遗直任职回来再说。
这么想着,她一个欣喜,从地上起来,也不去辞别了李治,径自往太极殿奔去。
留下颜路呆在侧殿中,一张小脸隐在阴影中,明明灭灭,变幻莫测。
广州在大唐乃是岭外蛮夷之地,要想几年便能回来?房遗直,你就一辈子死在那里吧。
九月,在温宁看来,或许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她弑主的罪名还未脱离,房遗直却又陷了下去。
一道圣旨,将房府从一片喜气洋洋中坠落到了一片哀愁之中,房遗直倒还很冷静,卢氏和闻讯赶来的杜三娘子,却一脸的不能接受和悲痛。
卢氏哭道:“老爷,那广州可是在岭外啊,遗直这么一去,哪里是去当官,可是去吃苦去了啊!老爷,你且和陛下说说,遗直不能去啊!”
房玄龄叹道:“圣旨都已经下了,那还能由得我去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