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直平静的长安在贞观十五年的正月里,便再次慌乱沸腾了起来,有些小牵连的怕被揪出来,也都纷纷的开始找庇佑,当然,比较好的庇佑便是跟太子李承乾关系颇好的房遗直和温宁了。
而身为太子太师的房玄龄,更是这次最好的庇护伞了。
于是乎,房府也跟着沸腾了起来,不断有大臣前来拜访,有些不方便出门的,家里的夫人娘子,也都提着手信来找卢夫人和温宁,房府的门口再次有被踏平的可能。
温宁跟着卢夫人应付着拜访的客人,一天下来腰背酸疼,才想要休息一下,何大娘便急匆匆的跑来,压低声音对卢氏道:“夫人,江王府走水了!”
江王府?温宁也听见了,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果然,那边一片浓烟。
火,很大。
卢氏也是震惊不已,何大娘继续道:“下午的时候便烧了起来,到现在都一个多时辰了,也没有灭掉。据说……”
她压低声音,在卢氏耳旁说了一通,温宁倾了倾耳朵,也没有听到什么。但可想而知,能让何大娘如此小心翼翼的,肯定是什么神秘的事情,她对江王府也没什么好奇的,可如今在这个关节骨上着火,实在是时机太不对劲了,何况,江王跟阴家的关系……
她起身告辞,一回到郡主府,便连忙叫了可靠的人去打听。
江王府一直烧到了夜间才灭了火,据打探的人回来说,火是从书房开始烧起的,整个江王府的书房都让我烧得一干二净,江王爷还在外面大哭,说书房里的书都没了,连隔壁的帐房也全没了,他的账本还来不及拿出来。
账本?温宁明白了,嘲讽的笑了声,赏了那人一锭银子,便又回了房府,也没去哪,直接去了房遗直的书房,笑道:“江王府的火起了,这账本也没了,怎么办?”
房遗直嘲讽道:“若皇上不让火起,你以为火真能烧起来?”
温宁明白,江王再是不成器,也是李世民的弟弟,虽说跟着李祐狼狈为奸,可到底干不成什么大事,烧了账本后在训一训,罚了一罚也就过了。
果然事情如同温宁所料,第二天李世民宣了江王进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江王回来后直接跟阴家断了来往,举家迁往封地。
后来温宁又听说江王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宫里瞎掉了一只眼,到了封地后痛改前非,虽然没戒了女色,却安定了不少,后大概是心宽体胖,胖了不少。
至于李姣,倒是前路波折,改嫁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有孩子,反倒跟丈夫一直吵,吵了之后就和离,次数多了,到了后来也没人敢取了。
李祐这次算是失了大靠山,而李泰那边,因为刘正入狱,侧妃刘伶也收到了牵连,而李泰手下的几个臣子更直接是刘正抬上来的,也是不干不净,李世民知道后,怒叱了李泰一翻,幸好李泰还在写《括地志》,这才没有让李世民禁足。
温宁笑道:“这下殿下可满意了?”
房遗直也不笑了,神色冷峻了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濮王手中人马众多,损失了这一点,也不算什么。”
温宁蹙了蹙眉:“他真有这么厉害?”
按照史书所写,那泰山般的濮王,顶多就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能哄骗得李世民心满意足罢了,就算会招兵买马,也大多是文人,真有这么厉害?
温宁只知道,李泰跟李承乾是争夺的最厉害的,可李承乾倒下,却不是因为李泰,而是因为那个齐王李祐。
她问道:“那李祐呢?”
李祐自然是因为跟江王有所牵连,让李世民禁了足。那些兵马因为没有了江王的依靠,大部分一哄而散,留下的不到十分之一。
元宵节过后,文成公主也自太极殿出嫁,由送亲使李道宗护送,和吐蕃迎亲专使禄东赞一同,出了长安,嫁往吐蕃。
文成公主出嫁后,紧接着便是温宁的好日子。
正月末,武媚娘便遣了小轿过来,将温宁抬进了宫里,开门见山道:“如今郡主府已是房家的了,妹妹可需要一个‘娘家’?”
温宁这几天让人给取笑的,早已脸不红耳不赤了,听了这话,便笑道:“那姐姐您可有何高见?”
武媚娘取笑了几句不要脸的,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好了好了,终于就要嫁出去了,再不嫁,可都成了老女人了!”
这话可让温宁消受不了了,要知道,她才十七啊十七……
武媚娘念叨了几句,便又道:“妹妹和我义结金兰,我武家就是你的娘家,这几天便搬过去小住吧,我先前已经去了封信给母亲和哥哥们,她们自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只等大郎的大红喜轿过去,将你完好如初的抬到房府里去!”
“什么完好如初!”温宁嗔笑了声,道:“姐姐的安排妹妹我自是信任的,便听姐姐的罢!”
其实这件事卢氏也跟她商量过,本想着要先去之前的茶园里小住几天,届时房遗直便用八台大轿将她抬回房府,如今武媚娘有心,她感激不已,自也不想推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