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是担心她,挣扎和无奈是出了件他不得不去的事,不想去却必须去。那愤恨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而这个温宁已经无暇去思考了,阴夫人的逼问接踵而来:“房少夫人可不要说你不知道康小娘子不能吃这些?”
温宁笑道:“阴夫人说得对,温宁确实不知道有身子的人不能吃这些,只是,有件事温宁很奇怪,温宁对这些事情不懂,乳娘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懂么?”
说着,她语气一转,严肃道:“乳娘既然知道这些热气的东西康小娘子不能吃,还任由她吃了这么多,导致今日康小娘子早产,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来,现在又在这里哭闹,你到底有何居心!”
先发制人,温宁还是懂的!
温宁并没有撇清她们对她的陷害,因为她知道,按常理还说,她不管有没有做过,肯定第一时间要喊冤,要说她没有命人下药……
若是她辩解了,那就中计了!乳娘肯定有后招在等着,比如,弄出个莫须有的证人来指证她,说是她命人将这些料子加在康璐儿的饭菜里,到时候,越是辩解越是糟糕,哪怕到最后她清白了,传了出去,也是不清不白的。
反其向而行,才是最安全的路子。
果然,温宁的质问让乳娘愣住了。身为一个乳娘,别的不说,女人家的事情,她们都是最清楚的,若她哭喊说她不知道,那便是不称职,导致康璐儿早产的罪,可就在她的身上了!
她慌张的低下头,思量了一翻,最后决定破罐子破摔,啪啪的磕了头,哭道:“少夫人冤枉啊!奴虽知道这些不好,可奴跟厨子提起过多次,她都说这是您安排的膳食,不能改,若是不吃,就只能挨饿,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只能捡着一些干净的,料子放得少的让小娘子吃……”
这也能?温宁呆了呆正要回话,卢氏便已经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温宁今日才嫁了过来,之前的家事哪有她安排的份?之前康小娘子的膳食都是我在安排!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妇人,弄得我房家沸沸扬扬,到底有何居心!”
好!温宁听着卢氏一句比一句严厉的讨问,忍不住拍手称好。
乳娘颤抖,缩成了一团,这才道:“夫人,今日众位夫人在此,奴问您一声,您口口声声说奴对房家有所居心,奴又能有何居心?奴知道,您不喜欢我家小娘子,您嫌弃我家小娘子模样妖娆,又没有得到您的同意便跟了大郎,可我家小娘子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大郎啊!她独自一人跟到了这里,也没有个娘家照顾,本就凄苦孤单,您还如此冤枉她……”
她可怜的模样又引起了一干婢女宾客的可怜,有心软的夫人红着眼睛道:“可怜见的,乳娘您快莫哭,卢夫人一定会给你家小娘子讨回公道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还是个离乡背井的小娘子……”
“是啊是啊,多可怜啊!想那康小娘子也是爱惨了房大郎,这才能狠下心来,离了家跟到了长安……”
夏雨看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怒吼了声:“你这老妖婆不要再装可怜了!郡主还未嫁过来你们就天天想要激怒她,现在又装模作样的想要害她,你们……”
“夏雨!”温宁抚额,她怎么能忘了夏雨还在这?该死的,现在乳娘在她们眼中就已经够可怜的了,夏雨这么一骂岂不是……
果不其然,乳娘跟着招儿两人哭得更悲切了,那些个看客一个个越发的悲天怜人起来:“你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看看你这嘴皮子,果然没礼数,有你在,真不知那可怜的小娘子受了多少苦呢!”
“唉,你……”夏雨气急,
“夏雨,闭嘴!”温宁又喝了声,连忙叉手跟那夫人道歉,又看着乳娘道:“各位夫人,这实在是我房家的家事,其中有多少弯弯道道你们也不是很清楚,实在容易受一时的蒙蔽,夏雨心思单纯,此事也是一时看不过去才这样说,还望众位夫人能谅解一二。”
那夫人也知这是房府家事,自己实在不该凑合,讪讪的说了声没事便回去坐好,倒是阴夫人道:“你说我们是被一时蒙蔽了?哼,难道不是你看人家孤苦伶仃的,又怕她威胁了你的位置,下药害人么?”
这话已经将事情直接掀出了台面了!阴夫人说完后,所有人的看向了温宁,目光直直的盯着她,逼迫着她,挤压着她,要她给出一个回复来!
温宁让众人的目光盯得发慌,一个个拷问的目光在将她凌迟,温宁抬头,也直视着阴夫人,笑道:“阴夫人果然喜欢说笑,康小娘子腹中的孩儿并非房家子孙,温宁又何必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