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管家怕会得罪宫里人,温宁却顾不得,道:“你带人进去,直接去找太子,由太子引荐。”
说着,却又摇了摇头,不可不可,这个时候李承乾只怕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杂事,若是找不到他的话,孙神医进不了宫岂不是要误了房遗直的病情?
正想着,房管家却突然道:“少夫人,老奴倒是认识一位在晋王身边当差的宦官,不如找晋王试试?”
李治!温宁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这个好。”
说着,让夏雨备了纸笔,给李治去了一封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意跟李治交好,又因为武媚娘和晋阳的关系,她跟李治倒也算是熟识,且关系不错,给李治去一封信让他帮忙,她倒是能放下心。
匆匆写了信,便让房管家去找孙神医,又嘱咐他探听一下房遗直的消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报。
房管家匆匆去了,温宁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竟已经汗湿。
出去送房管家出门的夏雨又回来,手里端了些小粥,温宁见她脸色不太好,这才突然想起房安自昨夜便跟着房遗直进了宫,想起听到传言,说是跟大臣进宫的小厮被误杀了不少,不禁问道:“房安现在如何?可还好?”
夏雨脸色猛地一变,端着托盘的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吃了一惊,心下“咯噔”了一声,忍不住颤抖的问道:“可是房安……”
夏雨手中的托盘已经让温宁取下,放在了桌上,她呆呆的看了温宁许久,这才猛地“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郡主,房安他不见了,他不见了……”
温宁呆了呆,有些反应不过来。夏雨上前一步,紧紧的抓着她的袖子,一脸的惶恐不安:“他怎么会不见了呢,公爹已经托人帮他找过了,可到处都找不到,就连从宫里扔出来的尸体都一个个的翻过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郡主,我要怎么办啊……”
温宁半天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夏雨一眼,这才将人搂在了怀里,她也一样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叹息一声,道:“找不到就是好消息,总比在尸体堆里将他找出来的好不是吗?”
夏雨哭了一阵,总算冷静了下来,咧了咧嘴似是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是道:“郡主说的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啊……温宁叹息一声,暗暗想到,总比知道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忐忑不安的好。
她的心,不禁又飘进了深宫之中,那里有个人,正陷入了昏迷,不醒人事。
尽管包围宫城的叛兵已经被击溃,然而还是有大部分的叛兵逃脱,长安城城门紧闭,李勋的兵马正在长安城内搜寻捉拿那些逃脱的叛兵,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皆坊门紧闭,房管家要出去一趟,着实不易。而要从光德坊中带出孙思邈,更是难上加难。
温宁自是知道难度很大,然而她却不能放弃,她如今只知道,只要有孙思邈在,房遗直就有救了。
房管家一去就是一整夜,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他这才气喘吁吁的回来,那个时候温宁也还没有去休息,她不敢睡,也睡不着。而夏雨更是坐立不安,就怕突然有个小宦官前来通知她去认领尸体。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盯着紧闭的大门,门外突然一阵嘈杂,在给房管家打下手的万管家突然匆匆进来道:“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两人“砰”的站了起来,夏雨更是急得眼眶又红了起来,却听万管家道:“刚刚得到消息,有叛兵躲入了务本坊,现在务本坊戒严,徐参军正带着人搜索,派了小兵来通知咱们,让我们小心些。”
温宁脑袋轰了一声,只觉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啊。
卢氏已经闻讯出来,在听说房遗直重伤之后,她便晕了过去,请了家里供着的大夫瞧过了,只说血气不平,在房间内休养着,这会倒是让高阳请了出来。
高阳嘲讽的看了眼温宁,眼神绝对是幸灾乐祸:“呦,大嫂怎么还不休息?如今你的身子也重了,再不好好休养着,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跟大伯交代啊!”
卢氏一听,也想起了温宁的身子,忍不住责怪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大堂呆着,如今已是初秋,晚间天气冷,可别伤了身子!”
温宁叉手回道:“婆婆放心,温宁会照顾好自己,只是大郎一直没有消息,温宁实在是睡不着。”
提起大郎,卢氏也不禁湿了眼眶,老眼眨了眨,对万管家道:“侍卫可都准备好了?如今情况不太好,让今日轮休的侍卫也都出来,十个一队,房府的每个角落都要巡逻到位了,特别是那些院墙较矮的角落,切莫让叛贼翻墙进来!”
万管家也是责任重大,连连点头,汗珠儿爬满了一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