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敢跟温宁说。
温宁有些懵懂,却又有些迷茫不知所以。
她只知道李承乾为了一个男人跟李世民反目了,她担心不已:“那那称心到底死了没有?”
房遗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称心没死,让李承乾护着,一起困在了东宫。”
之后呢?之后的日子依然人心惶惶,又听说谁谁谁下了狱,谁谁谁被摘了官职抄了家,总之整个朝廷是一片乌烟瘴气,站在太极殿的人,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清了。
一如这越来越冷清的天气。就在这一片人心惶惶之中,冬天也到了。
房遗则依然没有回到边疆,卢氏在不安之中,却又觉得欣喜。
好歹这是房遗则参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房家过年,总归觉得有些喜气。
只是卢氏乐观,才刚刚进过一翻磨难的宇文媛秋,心里却一直沉默的,就怕房遗则自此没了官职。正这么着急着,温宁没有出现,反而是高阳的乳娘来了。
乳娘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在下了雪的院子里留下两道脚印之外,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宇文媛秋身旁伺候着的婢女都没有发现,不过一会,雪上的脚印也越来越朦胧了,渐渐的大雪便覆盖了所有。
大雪之后,第二天又是难得的一片晴天。
早朝之后,李世民也总算对李承乾谋反一案有了定夺,两个儿子,却是不一样的对待。
齐王是直接贬为庶子,鸠酒一杯。
而李承乾一案拿下了一众大臣之外,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废为庶人,徙往黔州”。
而对于什么时候“徙往黔州”甚至没有一句明言,似乎自那句话落下之后,这件事便告一段落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李世民似是老了许多,消沉的坐在龙椅上,抿着唇不开口,也没人敢问上一句什么。
房遗直下了早朝回了家之后,李承乾也开始动手从宫里搬了出来。
如今他已是庶人,皇宫是没有权力居住了,外面的王府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能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不多,他也只能匆匆的在长安里盘下一座院子,带了两三个还愿意跟着他的宫婢宦官便住了进去。
温宁问:“那李象呢?”
房遗直皱了皱眉:“那小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死也要跟着李承乾,陛下也没办法,就让他继续跟着。”
李象跟着李承乾,那么太子妃也一定跟了过去吧?至少不会抛下李承乾和李象不管。
那么称心呢?温宁看向房遗直。
房遗直也不等温宁问,便道:“称心也跟着。”说着,他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那人居然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于是温宁不禁担忧了起来,苏氏并不是个多么宽宏大度的,至少她爱李承乾,一个女人是不会允许她爱的男人有别的妻妾爱人的。如今称心跟着去,不是去捣乱的么?
这么想着,温宁不禁又愁了起来。李世民谁说已经将李承乾贬为了庶子,可前太子的身份还在,李承乾还是众人瞩目的对象,若称心继续跟着他,李世民会怎么想?朝臣会这么想?
保不齐那天李世民来个眼不见为净,真的将人赶往黔州了呢?
她的担忧明明白白的表现在了脸上,房遗直又不爽了,捏了捏她的下巴一个吻凑了上去,带着些沉沉的语气道:“在想什么呢?你就这么担心他?”
这口气……温宁皱了皱眉,拍手打掉他的手,道:“又乱吃醋呢!我对殿下是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房遗直拧着眉,严肃道:“可是感情是会变的。”
比如日久生情,又比如被感动了,被刺激了……当然,这些房遗直也没说出口,就怕温宁被点拨了那么一下,想开了呢?
他盯着温宁,觉得还是将人牢牢的握在掌心里牵着的好,于是他呼啦一下站了起来,猛地将人横着抱起,往床边走去。
温宁“啊”的一声,挥着小手挣扎了起来:“喂喂,现在是白天!”
房遗直笑道:“这事儿白天也能做。”
他将温宁放在了床上,拉下了幔帐,笑道:“这样也就没人看得见了。”
温宁郁闷了,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一下,便随他去了,正这么消极的想着,门外便传来了一声煞风景的敲门声:“大郎,郡主,老爷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