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挑眉,忽而又道:“娘娘不必伤心,微臣虽没有办好三小姐的事情,但给娘娘和四小姐带了一个惊喜。”
苏影与苏写月对望一眼,然后狐疑得看着赵柯,却见后者慢慢撕下一层人皮面具,那精致绝伦的潇洒风采,不是苏淳又会是谁?!
“二……哥?”
苏写月不可置信,忍不住调皮地上前捏了捏他的脸蛋,直到看到后者目中熟悉的宠溺和无奈时,这才扑上去将他紧紧拥住,然后没来由的就湿了眼眶。
便是苏影和苏息也忍不住鼻子发酸,她离家的时候,他还是个瘦不拉叽的少年,而今……竟如此风采决然,她忍不住捂唇,忽然也像个孩子似得落下了眼泪:“阿淳……”
“长姐。”
苏淳恭敬行了礼,面上笑意不减,霎时成为苏影这些年最美丽最快乐的一幕。
于是这一整天,甚至是一整夜,姐妹三个秉烛夜谈,从离家时门前的矮树聊到这些年家乡的变化,苏影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大梦。
苏息端了糕点上来,提醒苏影一句:“娘娘有孕在身,快歇息吧。”
“无妨,难得今日这么高兴,你辛苦些亲自值夜吧,切莫被人发现。”苏影高兴归高兴,但置身皇宫如置身火海,稍不留神就会让自己烧得尸骨无存。
“奴才明白。”
苏息退下后,苏淳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叹道:“我还记得当年与他在后院打架一起跌进了湖里,就因为是我调皮害得长姐你被父亲责罚。这一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守护实在不易。”
言毕,苏影敛眸勾唇,眼底的笑意是从未见过的浓烈和自责。
这一生她已没有选择,但愿来世,但愿还有来世,能与他再续前缘。
尽管如此,苏淳和赵柯的情谊非比寻常,赵柯才敢冒险带他进宫,尽管苏影和苏息一直小心翼翼,但消息还是不知不觉传了出去。
杨昭容依然日日都过来与她聊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德妃声望极好,六宫妃嫔也都相安无事,李太医说苏影腹中胎儿长得极好,只是天气热了,她许是夜里睡不好,有些劳累,复而又开了些药方调养着。
十日后,帝后回宫,黎明时分,苏写月和苏息将苏淳送出了宫门,此时此刻,谁都没有料到,此番相聚竟成了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晌午时分,帝后回宫,苏影因着有孕特许其不必相迎,她便吩咐玉容备了几样皇帝喜欢的茶点蔬果,想着退朝后皇帝必然要先来景阳宫。
然而不知何故,苏影等了一天都不见皇帝的踪影,安喜公公也没有派人来传话,她派苏息去前朝打探消息时才发现整个景阳宫已被御林军把守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休想出去。
惊变突起,她们却犹然不知因何而起。
“娘娘,奴婢试过了,这次是皇上身边的程将军亲自守着,半点儿消息也不肯透漏。”玉容蹙眉,将苏影之前给的一包银子又放在案几上。
苏写月心急,但又生怕长姐动了胎气,不过如今看来苏影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虽不知心情究竟如何,但面上始终沉稳从容。
“不必急了,就算了死,也必然会有人来交代明白的。”
“长姐宽心,咱们一向小心翼翼,就算皇后有心也难以拿住什么把柄。”苏写月劝了一句,实则自己心头都慌得厉害。
反倒是苏影莞尔,静静道:“自打我有孕开始,她们一个个都将景阳宫盯死,如今怕是各个都等着看咱们笑话呢。”
“也未必就是坏事,娘娘一天没吃东西,好歹为了龙胎吃些吧。”玉容不得已跪求,苏影这才点头答应。
一盘水晶虾饺,一碗百合燕麦清粥,几碟清淡小菜,苏影刚动筷子,便听到守门的太监扬声道:“皇上吉祥!”
苏影匆忙放下银筷,由写月搀着盈盈跪拜:“皇上吉祥。”
不比从前,那明黄的身影,高高在上的天子并没有伸手搀扶苏影,而是径直越过了她在案前落座,尚未开口,房间便被他森冷可怖的气息压得骤然如地狱般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