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萧石这么唤她,然而眼里除了惊喜和欢悦,还有一点点被人难以察觉的畏惧,“你、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待会儿去看看你呢。”
“我问你,她是谁!”
素素指着舒写意的鼻子,见她无论样貌身材还是气质,都比自己要好上许多,心头的不甘和委屈越发浓重起来,然而此刻萧石拉着舒写意的手腕,这才是让她最为恼火的根源所在!
萧石顿时松开了拉着舒写意的手,任他是面对匪徒时的铁血,还是纠缠舒写意时的纯洁,眼下当着素素的面,好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的。
“萧石!你我可是指腹为婚的!如今我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你说一心要保家卫国,无心成婚,我便由着你出生入死,整天担惊受怕,这些我都认了!可是现在你拉着一个……一个妖精似的女人满大街跑,你……你当我死了么!”
素素边说着边作势要揣萧石,舒写意顿时有些喜欢这个姑娘了,也许浩月的女子都如此率真,敢爱敢恨,比起大燕那些只懂得勾心斗角的深宫女人来,实在难能可贵。
何况,她已不是从前的苏写月,不是那个任由规矩礼仪束缚的乖乖女,最疼的长姐已逝,最让她放不下的苏家已成灰烬,她再不需要为谁而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其实,白落尘说得对,她不再是苏写月,她是舒写意,重新有了一个自由自在,任凭自己主宰的人生,她应该好好活着,忘却前尘,放下执念,珍惜这一切的。可是……若放下真得那么容易,这世间亦不会有那么多的情仇爱恨,至死不悔了吧?
想到此,她无奈抿唇,却也是这不经意的一抹轻笑惊艳了岁月,停滞了时光,众人沉迷在她的妖艳纯美中,这一刻的她,仿佛两个人世间最难控制的极端,一面纯洁如菩提花,令人心生景仰,一面妖艳如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令人敬畏不前。
素素一征,咬牙上前,扬着嗓子便对舒写意道:“你笑什么!别以为你这个狐狸精能勾走萧石的心,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
不等她说完,也不等萧石满脸黑线轻轻扯着她的袖子,舒写意忽然扬起更为迷人勾魂的笑容,直逼素素故作强悍的眼神,她邪邪勾唇:“是他带我回浩月的,也是他带我去见巫王,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怎么?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她妖艳妩媚,简直让世上所有男人都愿意为她肝脑涂地,她扫过众人眼里的痴迷和**,方真正明白了白落尘话中之意。
“你……你不要脸!”素素气得不得了,转而揪着萧石的衣领,“你这个负心汉!”
言毕,哭着跑开,萧石眉心轻蹙,弱弱看了舒写意一眼,后者莞尔:“她是真心喜欢你的,还不赶快去追。”
萧石回神,丢下舒写意转身朝素素离开的方向追去。
自此,浩月百姓面上虽没什么,但私下里都认为他是迷惑萧石将军的狐狸精,甚至有妇人夜里吓唬啼哭不断的孩子,说你若再哭,将军府的狐狸精就会来吃了你。
而每当萧敏听到这些时,都苦笑不得。
再有两日,便要祭祀月神了,这些日子萧石忙着安排祭祀活动,各个路口和城门都加紧了守卫,自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舒写意。
萧敏此刻能察觉到舒写意的心平静得像一泓秋水,有着凡尘所没有的潜静安然,可有时候她真得像个魔鬼,那种浓烈厚重的戾气让她不由得心生畏惧。
“舒姑娘,我听阿石说你很喜欢你的师父,想来你师父那样的仙人一定如传言那般厉害。”
闻言,舒写意哭笑不得:“是,天山那么冷,也那么寂寞,有时候他不在我便要独自一人面对那些空旷,有时候连话都不敢说,害怕听见自己的回音久久不散。可如今离开了天山,我却时常想念那里的平静,想念他云淡风轻的目光。”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你师父呢,难道只剩他一人在那里,他不会寂寞吗?”萧敏拧眉,口吻中淡淡的一丝焦虑戳穿了舒写意心中深处的最痛。
她紧紧蹙眉,手握成拳,想起除夕之夜他冷然将她拒之门外的情景,至今心如刀割:“不会。他是仙人,早就习惯了寂寞,没有我,反而不会打搅他的修行。”
萧敏闻言,没再说些什么,因为盲人的耳朵总是特别灵,她听见了她的心痛和想念,很深,也很远。
“大小姐,这几日我听闻浩月子民有邀月教主的守护,便能一生都得喜乐,所以每隔五年会有一次祭祀,并且会献上被教主看中的孩童成为祭品。”
舒写意心中一紧,这样的事情前所未闻,真正的仙者该是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如何会有用无辜孩童的性命来祭祀一说?
萧敏闻言,神色流露出与浩月所有子民一模一样的崇拜和敬畏,她双手合十于胸前,默默祈祷一番,才笑言:“没错,邀月教主法力无边,能抵挡所有天灾人害,浩月才能如此祥和,而孩童经过教主的筛选,会被选去做月神娘娘的侍奉,哪家孩子有这样的福气,哪家便能得到月神娘娘的庇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