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明?
素素已死,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萧石也尸骨无存。她原本想着借由莫无言的势力得到浩月的支持,然后计划按着使者的身份前去大燕,此时看来,她不能再等了!
“荒谬!寡人不会准的!”
御案前,巫王拍案而起,望着身前舒写意挺直消瘦的脊背,目色深沉如大海。
“王上,写意知道您顾虑什么,我不要一兵一卒,我只想救萧石回来。”
没错,她来请旨,不顾自己的安危请旨前去边城,无论生或死,她都要将萧石带回来!
巫王咬牙,双手背负身后,疲倦的眸色落向遥远的天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心头那浓烈到让自己讨厌的无能和软弱。
“你以为寡人不担心萧石吗?可那是战场,随时会让你尸骨无存的战场,寡人不关你心里还有谁,寡人喜欢你,再不会让你从寡人面前消失。”
巫王骤然走下台阶,双臂紧紧扣住了舒写意的肩膀,因此而牵动她后劲处的伤口,她咬唇不语,璀璨的目光里带着让他心疼更惊讶的倔强和坚强。
她慢慢推开他的手,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一点一点变成绝望,他只是个被情所累的男子,她不忍心利用他的感情,也不能再等那莫无言所谓的承诺,即便没有萧石,这一步,她必须要迈出去。
“王上,写意不配你这样善待。此生,我背负着太多的事情要做,在那之前,我想做一些让自己不去后悔的事。”
至少,在双手沾满血腥之前,她的回忆里还能有些许的温暖和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
“舒写意!”
巫王怒吼一声,死死钳住她的手腕,拧眉勾唇:“寡人不准!寡人不准!”
那又如何,她必须要去!
目睹她居然转身的背影,巫王手握成拳,最后生生将案几上的东西拂倒在地,遍地狼藉里,他跌坐在地,漫天阳光照进这大殿,竟独独无法照亮他在的角落。
因为,他在乎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一个个都要离他而去,萧石为他的家国生死不明,舒写意为她的快意恩仇转身离去,唯独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
最该死的那个,应该是他自己。
使徒将舒写意执意去边城的消息带给莫无言时,他正在房间阅着一本修炼秘籍,修长的十指轻轻卷起书本,墨玉指环将他的手衬得分外皓白细腻,加上他长眉凤目逶迤而出的一点点妖娆,就此惊艳了岁月。
他呷了口半凉的茶水,昨日被术法反噬,虽然及时吸取了她的血来控制,但到底不是治本的办法,随着他术法越来越高强,每次被反噬的间隔和程度也会越来越短,越来越强烈,譬如这一次,他连自己的神殿都没办法迈出一步:“她倒是不怕死,孤身一人前去,胆子不小。”
使徒并没晓得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只能抿唇敛眸,继续禀报道:“王宫那边派人来请教主,说是巫王希望教主能保住萧将军和舒姑娘的生命,巫王……宁愿退位。”
使徒说这话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虽然莫无言早已将整个浩月控制,但巫王心中并不服气,如今竟拿出了这样的条件来换两条性命,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莫无言眸光一沉,唇角浮起浓郁而得意的轻笑,将手中书卷合上:“这个条件,委实诱人,你说,本教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这……属下愚昧。”使徒惊出一身冷汗,到底不敢轻易猜测他的心思。
莫无言起身,慢慢踱步至窗前,难得有一日能静静待在房间享受时光,院子里的月桂树依然依靠着他的术法开得如火如荼,可是再美的花儿,看了十多年,也会厌倦的。
他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指环,长发静静垂在腰际,衣摆处的血红色花纹妖艳冰冷,仿佛是饮血而生的罂粟花,叫人不敢多看又难以移目:“本教主要他的王位做什么?帮他治理浩月,还是帮他壮大兵马入侵四国?”
使徒一征,隐约明白了他言中之意。对于巫王这个决定,想来大半数的浩月子民和朝臣是十分赞同的,更甚至他们期待莫无言带领浩月成为强国,再不受人欺辱,但此刻他们才明白,原来并非是他忍让,而是他从未将巫王的位置看进眼里。
“你去转告乌拉杰尔,这个承诺太重,本教主承担不起。至于萧将军和舒姑娘,请恕本教主此刻无力营救,不过,我会向月亮神祷告,祈求他们平安归来。”
说罢,他虔诚地朝着天空微微欠身,微眯的双目泄露点滴嘲讽,因为任是谁都看得出来,巫王此时此刻要得不是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