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银制的碟子,分别是一碟冒着热气的牛肉跟一碟罗汉糕,做工看起来十分精致,一个壶耳上搭着白色毛巾的瓷壶,想必里面应该是一壶热酒。
眼前的美食让柴启也顾不得肚子痛了,赶紧走了过来,扑腾一下坐到凳子上,也不用筷子,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千熙用筷子恨恨打了一下柴启的手,骂道:“你们武门的就是这样粗鲁的吃东西么?果然是九州门庭里最没有家教的。”
柴启对千熙的鄙视不加理会,心中暗道:“这叫武门修武之人不拘小节。”但碍于千熙威严,柴启也抓起筷子,恭恭敬敬地夹着菜,菜品味道咸淡正好,很是好吃。
坐在一边看着柴启吃东西的千熙既不说话也不提筷,坐了一会,动手从漆木提盒中拿出一个金樽到桌子上,然后隔着毛巾抓起酒壶,往金樽中缓缓倒入美酒,美酒才出壶,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就传来。
倒满后,千熙仰头一杯入喉,然后把金樽放到桌子上,千熙对着柴启说道:“你也来一杯吧。”
柴启平日也偶尔陪着兄长柴荣饮酒,柴启道:“可只有一个杯子啊。”
千熙把金樽用食指指尖轻轻推给柴启,嘴角残存一滴美酒,千熙抿湿嘴唇,说道:“这酒叫会心一盏,饮酒之人必须共用一个金樽互相斟印,饮酒之人便会对另一人推心置腹,诉以真情。”
说罢,千熙为柴启倒忙金樽,柴启放下筷子,拿起金樽,提到鼻前一闻,清香四溢,直钻鼻孔,柴启一口喝下,入口绵软,从喉咙到心脾一线清凉。
“好酒。”柴启不由赞扬道,与平日里饮用的火辣辣的烧酒一比,这就真是太好喝了。
千熙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说道:“那是自然,这乃是西河汾阳王郭子仪学回纥酿酒之法所创,盛唐之后一直是皇族特供。”
千熙又喝了一杯。柴启看到千熙脸上一些有了一些酒红,双眼也开始迷离,柴启心知这是酒劲上来了。
果然千熙胡言乱语道:“我可是童子身,昨日也委身与你了。”
柴启愣了一下,以为千熙又要兴师问罪算旧账。
每每遇到到这种情况,柴启都只好发挥自己胡搅盲缠的本领,柴启放下筷子,自饮了一杯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是童子身,你不亏。”
千熙似乎也不在乎柴启回答什么,心中已经有了接下来说的话。
“你会娶我么?”
柴启没预料到千熙会这么问,柴启心中是想娶千熙的,但柴启也知道,皇族,武门,门庭悬殊。
“千熙,你喝醉了。”柴启心中一软,不忍看着千熙,低下头,嘴中嘀咕:“我多么想跟你共持红烛,一生相守。”
美酒入喉,千熙又喝了一杯,这时柴启这才知道这会心一盏的妙处,果然让两人会变得亲近。
这低语让千熙也听得到耳中,因为酒劲千熙变得有些有气无力道:“自古以来,皇族公主从未有下嫁武门之惯例,入婿者多是士族侯相,最次的也得是一个兵者将王,成为士人你不可能,不过起码可以纳命状,当一个兵者,若干年后或许可以官拜高位,就是不知道你可有门路。”
“兵者?”柴启想到父亲柴守礼有一胞妹柴守沛,嫁给当朝枢密使郭威。
柴启回道:“家中有姑父就是汉国兵者,名叫郭威。”
千熙一听到这里眼睛发亮了,心中重燃希望:“郭将军可是当朝威高权重的天雄军节度使,有此门路,你官拜高位也不算难事。”
“那是自然,姑母不能生育,姑母就一直把我当儿子养,对我甚是疼爱,说来难过,自从姑父远走邺都上任,姑母被禁足与将军府,已经有好一年一年没有见面了。”说道这里柴启有些许怨气。
千熙安慰道:“佣兵一方的节度使远走他处,郡夫人便要软禁京城,这乃是盛唐安史之乱后不成文的规定,改日我向皇兄说说,让你可以去将军府多多拜访你姑母。”
千熙这句话收买住了柴启的心,柴启以示感激的为千熙斟酒,两人你来我往,话不多聊,酒却不少喝,都不是嗜酒之人,酒量也就颇少,尚不足酒鬼润肠的一壶酒,愣是灌倒了这两个人。
不一会两人就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屋外,这一天也就要过去了,鸡犬不宁了一日的汉皇宫也终于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