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总是善变的,傍晚时刮起的西北风已经变成了东南风,唯一没有变的只是那份令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寂静森林中的四人早已经停下了脚步。
在路边茂密的树林里,这四个男人紧紧靠在长毛红牛暖和的身体上并互相依偎着取暖。
“好饿啊,”胖子喃喃自语道:“要是有二十个鸡腿就好了······啧啧~最好再来一碗羊肉汤。”
啪~坐在他身旁的巨汉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TMD真烦!唧唧歪歪的害的老子都饿了!”
“呜哇~~~”这次胖子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咆嚎大哭:“有种你就杀了咱!反正要冻死在这里了,狗X的。”
“你他······”那巨汉本来举起拳头想要发作,却半途收了回去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再不做声了。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挨着少年坐的瘦子突然开口说:“大家都别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没准就醒不来了。不如都来说说自己为啥当了逃兵,这一个月来大家虽然都在一起但是谁都没提这事,反正现在都快死了不如都说出来乐呵乐呵。”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我叫黄三虎今年二十岁,大尧青牛州黄县人。十八岁时自己报名参军的,来参军的目的是因为会一门做大锅菜的手艺。本来想在县里当个厨师,哪想到赶上闹饥荒······后来听说军营里不缺粮,所以就报名了。前两年过得还不错,谁知到今年突然说前锋营人折损的太厉害,要在火头军里裁员补充过去。你们看嘛?就我这身子板去了不就是送死嘛,所以趁着这次屠城逃出来了。”
“该咱了,该咱了”胖子哭闹够了脸变得倒是挺快。
拍了拍腰间的弩他说:“嗯~嗯~嗯~咱叫穆墩子,大尧青牛州百口镇人。今年十九岁,十四岁到的军营,比霍将军还来的早一年。在军中是个弩兵,编号‘弩一七七’。当年家里穷,孩子也多,咱爹就让咱参军了,无非为了混口饭吃。哎~哪知好景不长啊,当年关系好的百夫长去年死了,新百夫长老是欺负咱。”
说道这里穆墩子恨得直咬牙:“那个见人晚上不让咱睡觉整夜的让咱干活,白天还克扣咱的口粮,咱是实在受不住了才当了逃兵的啊。”感慨完后这货就用眼睛看着身旁的巨汉。
“老子叫任狂,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巨汉的声音很傲慢:“爷从小和弟弟在山贼窝子长大,六岁起就开始杀人,二十四年来到底杀了多少早就记不清了。十四岁的时候山寨被官军剿了,我就被编入前锋营。在前锋营干了十年又被调到死士团这一干就又是六年。”
任狂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冷笑:“也是算我命大,这些年国与国之间还算安稳,打的几场仗也都是剿匪什么的。经过这么多年我也看出来了,像我这样土匪出身的这辈子是别想能在军营里出人头地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从今年开始大尧和神圣帝国之间就冲突不断,老子估计离大的战争不远了。这要是真的打起大仗,死士团的人可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换,再不走估计就没有下次了。对了给你们看点东西开开眼。”
任狂的表情突然变的神秘兮兮,他在腰间摸索了一会,手中就多了一个小袋子,打开袋口抖了抖,几根闪着黑光的金属条就出现在他手上,即使在黑暗中竟也光彩夺目。
“猜猜这是啥?”任狂问。
黄三虎和穆墩子盯着金属条看了半天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穆墩子弱弱的问:“老大,这······黑铁块块有啥稀罕的?”
“去去去~”任狂轻蔑的看了穆墩子一眼:“就知道你们是土鳖,”他指着手里的黑色金属条说:“告诉你们,这东西叫······”
“墨金。”一个声音传来,任狂面露嘉许之色。
说话的正是那位赶车的少年:“这东西是非常稀有的金属,不但作为顶级奢华的首饰材料受到所有国度贵妇们的青睐,更是炼金术士和魔法士经常要用到的贵重材料。在大尧首都破晓之城,这样一根墨金可以换百亩土地或一栋普通宅院。而老大手里的这些墨金加起来,足够他享受着中产阶级的生活度过一生了。”
“哈哈哈”任狂得意的笑着说:“还是这小子有眼光。
“这次大尧和神圣合力全面剿灭两国共同的眼中钉‘无束教派’,而霍将军奉命率军攻占被‘无束教派’控制多年的白羊城。城破后我们死士团第一个攻进城主府,我无意中在城主老婆的房子里发现了这些宝贝,趁着其他人都在抢着干那老女人,老子当然是痛快的据为己有了。嘿嘿嘿嘿,最后趁着屠城三日的乱局逃了出来。”
任狂说着说着不禁笑了起来:“这么宝贝的东西,按大尧的军规是要上缴的,现在全都是老子的了。打打杀杀半辈子老子也累了,小时候曾经梦想当天下第一高手,长大了才发现没有使用‘气’的天赋根本是痴心妄想。不过老天对老子也算是不薄了,后半生找到我弟弟以后,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
“这么牛!”黄三虎和穆墩子都惊得目瞪口呆。
穆墩子贪婪的笑道:“这么宝贵的东西老大居然敢在咱们面前晃悠,就不怕咱们给你抢跑了?”
“就你们几个!”任狂轻蔑道:“老子一只手都能弄死你们几个信不信?哼!”
“是、是、是~”穆墩子赶忙赔笑:“以后咱们几个就跟老大您混了,您可要多照顾咱几个难兄难弟啊。”
“哎~”任狂突然长叹一声然后将墨金装进袋子里放回腰间:“过了今晚再说吧,有命活着走出寂静森林的话一切好说,不然······不然就只是一堆能在你们几个面前显摆显摆的废铁了。”
“听说‘无束教派’的教主是森罗冻土有名的超一流武技高手,也不知道有没有逃过这次的劫难。”赶车的少年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任狂一拍少年的肩膀:“先别管什么劳什子教主,你小子还没有说说你的来历呢。年纪轻轻见识不凡,老子越来越觉得你小子不简单了。”
“我嘛~来自‘破晓之城’,名字叫黄岩。祖上曾是小贵族,后来没落了。”
黄岩苦笑道:“小时候跟随我爹念过几年书。爹死后欠了一屁股债,就算典当完所有家当都不够还债。亲戚朋友们随后也都和我断绝了来往,你懂的······无奈下只好来当兵混口饭吃呗。一开始我也是火头军,那个‘刀神’你们应该都认识吧?就是火头军的总长,当了一辈兵的那个。我在他手下当了四年的学徒,今年刚被调到前锋营。”
“什么!你也干过火头军,还是那个疯老头的徒弟?”黄三虎吃惊的喊道。
“就是那个锅里多放一块肉都会心痛的老疯子!”穆墩子满脸鄙夷的神色。
“哈哈哈哈,”任狂也大笑道:“就是那个扬言天下无人能接其三刀的‘刀神’?哈哈哈,真TMD有意思。不过你为了什么当逃兵呢?”
“这还用问?”黄岩耸了耸肩道:“当然是怕死呗······等等”
黄岩脸色突然一变,居然像见了鬼一样,他问道:“你们有听见羊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