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们走,放了他们。”
“你……”
“放了他们。”他又说,语气明显地加重了很多。
“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女人不服气地喊道。
“我不想他们死。”
“你都可以放过陌生人,可是你就这么不在乎我的生死?”
她是从来不会违背他的,可是今天她竟然对他发火了。
“枫哥,要放了他们吗?”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问。
“放了。”他说,没有任何表情。
女人就这样看着赵枫,感觉就是在看一个怪物,她有些生气,可是更加失落,两种感觉让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表现。
四个人难以置信,不过还是大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叫她的,叫她要留下来,就算是她不愿意也好,他还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是爱这个字他说不出口。像他这样的小混混真心地说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于是,他只好让她走,让她走的越来越远。
他们本来就应该是没有交点的。他就是该一个人孤独的过。
秦扬早就走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展飞。刚才他们的真情实意让她感动,她有些自愧不如。尽管还是很留恋很留恋展飞,可是,她还有资格说爱吗?
回去时,展飞陪史子源去了医院,何涛本来想送温文雅回去的,可是温文雅坚持不让,也就只能够作罢。自这以后,大家其实都挺快乐,以为幸福就在眼前。
可是似乎事情总是不是那么顺利,快乐有时候只是为了让你以后更加痛苦。
那天史子源回到寝室,看到自己的桌上有两封信,是温文雅的笔记,一封是给她的,一封是给何涛的。为什么要留信给他们,难道她走了吗?一看她的床铺,整的是干干净净,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响了。
信上写道
“史子源:
我亲爱的朋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不过,我还是决定这样叫了。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我就终日陷入了愧疚的境地。我开始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何涛,我终日笑着,却终日痛苦着。于是,我决定走了。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妈妈,她同意我的选择了,并且还给我一点钱让我自己发展,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在异地落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史子源,我的朋友,看来我们得久别了,真有点舍不得你。不过,想到展飞那么疼你,我也放心了,你一定要幸福啊。
温文雅”
“温文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你知道吗?我只是妒忌过你。”史子源知道把信交给何涛,他会心碎,可是,这个事情能拖吗?经过反复思量,终于决定把信交到何涛手上了。
何涛展开信,上面只写了“珍重”两个字。他没有痛苦地发疯,还是淡淡地,像是根本就不在乎,只是之后就很少见到他笑了,展飞说,再也没有和他打过球了,那个人从此就每天呆在图书馆了。
史子源说,以前她说过,一定要在温文雅之后结婚,展飞也没有问她是不是决定这样做了,如果是,他其实是担心的,他们都是大四的学生了,二十三周岁,如果是十年,甚至是更多年没有见到温文雅那该怎么办?
五年后。
“儿子,你什么时候把史子源娶进门啊?”展飞的妈妈开始对她的儿子闹脾气了。
“妈,又不是你结婚,着什么急啊?”
“我能不着急吗?我昨天都梦见你在头发花白的时候还是光棍一个,正抱着一棵树发疯呢?”
“啊?”他似乎看到了他在他老妈心中的爆傻形象:一正一歪的眉毛,一大一小的眼睛,外加流着口水的歪嘴。天哪,他还不如一头撞在树上得了。展飞捏着电话抓狂。
“啊什么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年,我一定要看到我们的孙子或者是孙女?”
“妈,男人总要以事业为重的啊,我得做了老板之后再谈婚事。”他颤颤地说,他老妈所要求的高速度让他有些发抖。
“什么破借口,照你这么说,不是老板的都是光棍?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儿子是这么没有用的,连老婆都娶不到,想想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一大群人追着要和他结婚,可是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女人开始装着低泣。
“妈,你又来,不说了。”展飞实在是受不了他老妈,明明就装不像还非得装哭,结果是又哭又笑的,弄懂他头皮发麻。
“喂,喂,喂!”竟然挂她的电话,这个儿子是越来越混蛋了。
挂了电话,展飞有些郁闷。这一年他是急了,事实上,还真担心自己成光棍呢,可是他怎么可以勉强她呢,顶多也只能是加紧追求的步伐,时不时的想个点子哄她开心,也许她某一天就突然太激动就说要嫁给他了。哈哈……
“啊!”许久之后一个雷惊醒了他,摸摸嘴角的口水,很不高兴美梦就这么结束了。
“下班了,还不走吗?”郑轩问,她是这家公司老板的掌上明珠。
“我还要加班。”
“我们出去吃个饭?”
“不了。”
“在你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吗?你不必那么卖力的。”
何涛没有回答。
“那么多年了,你就总是这样,难道你就没有爱吗?你是个木头人吗?你就没有关心我的感受吗”
“我不是心理医生,不需要在这里听你的发泄。”
“你看看我,我难道不够漂亮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都懒得看我一眼?”
“你不是已经说了我是木头人吗?”
“你……何涛,你狠。”郑轩恼怒地摔门而出。
她到底哪里不好?她长得漂亮,又那么有钱,追她的人是数都数不过来。可是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她想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温文雅,今天又站在这里看行人,那里面有你吗?我总以为我可以再见面的,可是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完全没有你的音讯呢?你知道我有多牵挂你吗?你知道你的离开,对我的创伤有多大吗?我的心至今还在流血。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我可以体谅,可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呢?
郑轩离开后,何涛又想温文雅了。
今天是周末,史子源可以不上班,很是惬意,突然想到阳台的几盆植物,于是就端了一盆水打算浇一下。
楼下闹哄哄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伸出脑袋一看,竟然发现楼下的几棵小树全被精心包装了一番,而且,每一棵都插上了玫瑰。
展飞见史子源出来了,对着一帮哥们一挥手,顿时气球鸽子直往天空冲去,一直鸽子不知道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还是怎么着的,竟然对着史子源的脸冲过来。吓得史子源丢掉了手中的脸盆,还碰掉了一盆仙人掌。
展飞正在暗自得意地抬眼想看史子源惊讶的表情,不料看到透明液体正高速落下来,急忙用手碰头,但是也是被淋了个落汤鸡,更郁闷的是被紧接着落下来的仙人掌砸中。等到反应过来时,他疼地哇哇乱叫。
“你这明明是谋杀亲夫。”展飞拿着毛巾一边抹着头上的水,一边郁闷地说。右手上布满的仙人掌刺让他看得头皮发麻。他真是不明白,近来他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些浪漫的构想一实施,就失败得一塌糊涂呢?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的。
“谁叫你放那些莫名其妙的鸽子的啊?”她是有一点心痛他的,于是有一点责怪他。
“这都怪小陈出的主意,还说充作是‘爱情鸟’,我看是‘捣蛋鸟’还差不多!”他有些委屈地说。
“什么,‘爱情鸟’?”史子源笑得肚子痛。
“笑什么?”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白痴了。我真怀疑我愿意嫁给你的时候你还是不是正常的。”史子源取笑他说。
“那就乘我还清醒的时候嫁给我。”展飞乘机说,他可是太希望她嫁给他了,要不然他不是等待地死掉就是被他老妈烦死。
“你尽管疯掉好了,不过,我肯定不会嫁给疯子的。”
“这是什么世道了,女人怎么变得怎么薄情寡义了。”
“女道,就是说女人才是老大。”史子源笑了。
“如果你嫁给我,我肯定遵守你的女道。”展飞有些动情的说。
“我……”结婚好像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史子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呵呵,跟你开玩笑的啦,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才不要。”展飞笑道。
“展飞……”他这样的笑让史子源觉得有些愧疚。
“我要吃东西,给我做点吃的。”展飞说。他会等着史子源的,一直等到她答应为止。
何涛这个人,连同他的名字已经深深地刻在郑轩的心中。如果,要把他连根从她的心里拔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可以活。
记得她爸爸第一次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只是很有礼貌地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微微的笑容丝毫没有做作,那时候她就知道他和她认识的男人不同。只是她相信,他和他们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不久之后,他会向其他人一样掏心挖肺地向她表达爱慕之意。
如果他来表白的话,她也许会接受的。她是这样认为,因为她对他有特别的感觉。可是等了许久,她竟然没有等到他的到来,甚至在公司碰面的时候,他也是对她淡淡的。
也许这是一种高明的做法,既然这样,她要看看,他究竟能够等多久。可是五年了,整整五年,他对她的态度竟然丝毫没有改变。而在这五年里,她对他的感觉已经逐渐地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开始热烈而疯狂地爱上他。
每一天,她都在想他。每一个晚上,她都在抱怨时间过得太慢,她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够看到他,每一个晚上,她也在叹息时间过得太快,白天那样整整一天,竟然瞬间就过,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够他。
这样的等待让她开始不耐烦,zhan有让她开始失去了典雅,没有了理智。
于是,渐渐地,她开始在何涛面前表态,从暗示到明示,只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她的表态感到任何兴趣。他那没有表情的脸也从来没有过丝毫震惊。
失落、痛苦、绝望折磨地她不堪忍受。
心情不好,她去了一家咖啡店,名字是“苦恋”,那是三年前发现的,当时是看上了它的简单与雅致,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这家咖啡店的名字就像是特意为她取的名字,于是开始依恋它。
“小姐,请问要点什么?”
“情人的眼泪。”她浏览完一串名字说。
听到她的声音,她发现她就坐在她的后面。
“你来我的咖啡店很多次了。”她走到她的对面坐下。
“难道还有老板不希望顾客来喝咖啡的吗?”
“只是我发现,你是第一次喝‘情人的眼泪’。”
“难道它不好吗?”
“你的心情往往和咖啡的名字一样。”
“你每一次都能够看出我的心情吗?”
“你是恋爱了吗?”
“单恋。”
“如果,觉得这份爱离你太遥远,就放弃吧。”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弃?”
“抓着得不到的爱,会让你疯狂。”
“可是我放不开了。”她是挣扎过的,可是她真的没有那么潇洒。
“是啊,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开手呢。”她说,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这里让我觉得亲切。老板,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我郑轩。”
“温文雅。”
她笑了,她简洁的回答多像她当年对她的追求者一样。于是,她们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来。
郑轩有些羡慕温文雅的理智,而温文雅则很是喜欢郑轩稍稍稚嫩而又张扬的个性。
郑轩走后,温文雅有些孤独。她开始想念何涛。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当时离开了之后,她有些后悔。她好像看到了何涛痛苦地脸,还有史子源生气的脸。他们都在怪她,怪她的自私。
她曾一度想要回去找何涛。于是她把她的想法告诉她妈了。
她妈妈说,她是心疼她这个女儿的,无论如何,她都支持她的决定。只是,她又问她,何涛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她吗?
其实,她本来就不确定何涛是否不在乎她被人强奸的事实,再加上她妈妈的怀疑,她真的开始担忧起来。她不希望何涛是因为可怜她而假装不在乎她不堪的过去。她不能再拖累何涛了。于是,她这个念头被扼杀了。
这几年,她渐渐地消去了极端的棱角,而开始变得温和。她也更加容易原谅人了。
她常常在想,当年她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悲剧也不会发生。可是过去毕竟是过去,现在懊悔也没有什么用处。
“老板,你的花。”服务员叫她。她们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了,各色各样的人都追过她,为什么她都拒绝了?难道她们的老板对爱情绝望了吗?
又是杜军送来的。他是所有追求她的人中,坚持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尽管她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了,他们之间没有发展的可能,可是他还不死心。他说,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就让他打发一下时间,要不,他会空虚的。她知道,他这样说是为了不让她有负担。
他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是一个小老板,却没有商人的狡诈。
温文雅有些喜欢他,但是那种喜欢和爱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一直拒绝,可是太多次的拒绝让她开始不好意思。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离开了何涛,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上次她出去,见到了她的朋友和另外一个女人在逛街。那个女人很热情,非得拉着她逛街,她也只好答应。
他们去了一家男装店,那个女人说要挑一件衣服给她的老公。她拿了一件蓝色和粉色的衣服问她哪一件好看,她说是粉色的,女人满意的笑了。
可是在买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拿了蓝色的,她觉得奇怪就问她为什么?
“一个已婚男人了,穿粉色的衣服太炫了,怎么看都像是出去勾引人的。”
她笑了,她这样说是她没有想到的。
“你笑什么?难道你就没有担心过你老公可能出轨?”她是误会了,以为她已经嫁人了,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于是她有些尴尬。
然后她开始考虑,她是不是也应该想想这档子的事情了,至少也应该谈谈恋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那些男人都没有什么兴趣。好像,她的心里只藏了一个何涛。
“老板,我来喝咖啡了。”
郑轩走了不久后,一个男人进来了,他就是杜军。长得高高瘦瘦,一脸文气。
“老样子吗?”
“是。”
温文雅亲自去煮咖啡了。她是不怎么愿意和他呆在一起的,要不,总觉得愧对了他那双诚恳的眼睛。
杜军觉得有些失望,他何尝不知道温文雅是想和他少呆一会。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男人,只是他不善于言谈,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人的面前,他更加觉得他语言匮乏。
还记得那天下着雨,他为了躲雨,冲进了一家咖啡厅,和一个女孩撞在了一起。那个女孩清新的气息,让他的心跳乱了节奏。
她没有怪他,只是笑了笑就离开了。看着这样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像一朵水仙花一样的女孩渐渐离去的背影,他呆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可是竟然发生了,他很是不可思议。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他的春心湿润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像童话,而她就是童话里的公主。
他笑了,笑得很幸福也很腼腆。
“傻笑什么呢?”这个时候,温文雅已经把咖啡端到他的面前了。
“我……没有,没有什么。”他说道,有些害羞,好像是一个刚刚春心懵懂的少年。
“最近忙吗?”她问道。
“有些,不过还好。”他笑道。
“有些日子没有来了。”
“温文雅……”他是想说什么的,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什么?”
“我……你的咖啡厅生意好好哦。”他很夸张的笑道。
“我的咖啡厅可是从来都是那么好的生意。”她笑了。
“是的啊,一直都好,你人更好。”
“什么?”后面的半句他说得很轻,温文雅并没有听清楚。
“没事没事,我只是说好羡慕你。”他有些着急。其实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每每在她的面前时,他就乱了方寸,老是觉得自己喝咖啡也会呛到。
“你就别逗我了,我的怎么比得上你。”
“温文雅……”
她看着他很疑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