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打开门,郑轩笑道。
“温文雅?你知道温文雅什么事情?”何涛迫不及待地问。
“进来坐下,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何涛跟着她进了屋。
窗帘是放下的,屋里有些黑,桌子上点了几根蜡烛,红色的,跳跃的火苗,把一旁的红酒照得特别的炫,有些刺眼。
何涛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坐啊。”郑轩招呼道。
“你见过温文雅?”何涛坐下来,问道。
“是。”
“她现在过得好吗?”他问,小心翼翼的,有些怕她不告诉他。
“好。”郑轩说,她有些醋意。
她好,那就好,何涛没有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郑轩问。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了。”郑轩找他来并不是只是要告诉他温文雅过得很好。
“有一次,我进过一家咖啡厅,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说着看了看他。
何涛并没有什么反应,现在的他有些像是一座冰山,毫无表情,和开车过来的时候简直就想是两个人。
“她是你唯一的爱,不是吗?”郑轩说,他的冷漠让她有些不甘心。
“是。”
“好,那我告诉你,温文雅接受了一个男人的戒指。”她那天是想去和咖啡的,可是就偏偏看到了这样一幕,然后,还看到温文雅打开那个装着戒指的红盒子的时候笑了。
“然后呢?”他问,还是那种淡淡地语调。
“既然,她找到了她的幸福,你就何必去打扰她。”
“我是不应该去打扰她的。”何涛说,从进门后,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木偶,没有任何感情。
这个不是在郑轩的预料中,在他来之前,她是想到他暴跳如雷的一面的。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可是又不甘心。
她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酒。何涛没有动。
如果,一个人对任何事情都是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去碰自己本来是习惯性会去喝的东西,那就说明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又装作不在乎。
郑轩笑了。
“你会打扰到她的,你相信吗?”
“我们五年都没有见面了,应该是陌生人了。”何涛转过头,想看看窗外,可是窗帘是放下的,于是又不自然地转了回来。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伤害到她了,你也会不在乎?”郑轩试探性地问道。
“你要怎样?”何涛说。尽管他还是想装冷淡,可是语气却不由得加重了。
“何涛,你说我们在一起真的不好吗?你看看我,我漂亮吗?你再看看我的家,我家不够有钱吗?我是一点都没有配不上你。”郑轩说着,一口饮尽她杯里面的酒。
“你没有配不上你,是我配不上你。”何涛说着,也喝了一口酒。
“我觉得你配得上我,这样不就是够了吗?”
“我是一个男人。”何涛说。
“男人,是男人那个该死的自尊吗?男女不是平等的吗,为什么女的可以嫁给有钱人,男人就不可以娶个有钱人?现在的社会是多了男人攀富婆的,你为什么就不可以?”郑轩有些火气,既有些发怒,也有些伤感。
“可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爱你。”
“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如果,你不喜欢有钱,那么我追随你的天涯海角。只要有你,我会放下一切,包括钱,自尊。”
“我在乎。”何涛说,他很严肃。
“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这个世界怎么要有那么多顾忌,自由在哪里?它只是骗人的吗?是人们编造出来骗着自己活着的东西吗?”郑轩激动地叫道,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何涛就这样看着她,没有劝阻。
郑轩渐渐平复下来。
“你还是爱着温文雅的,我看得出来。”她笑道,眼睛很亮,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你想要怎么样?”何涛警惕地问。
“我想怎么样,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她走到他的身边说。她的脸贴在何涛的脸上,一只手轻轻地滑过他的脸,落到他的颈部,很自然地解开了他衬衣的第一颗扣。
何涛受到了一些惊吓,本能地推开了她。没有掌握好力道,她摔倒在地上。
“何涛!”郑轩爬起来怒喝道,“你可以不要我,你如果不娶我,我就毁了温文雅。”她的脸开始泛红,眼睛锋利地盯着何涛。
“我们之间没有爱,没有结果。”他无奈,尽管觉得她是已经疯狂了,可是他还是想在解释一下。
“好,好,我们没有结果,你既然比较在乎你自己,那我就只要对不起温文雅了,虽然她也算是我的朋友,可是为了我的幸福,我也只能对不起她了。”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刚刚她做过的地方。
“你早就认识她了,你明知道我爱的人的名字叫温文雅,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何涛也有一些激动了。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对付那个阻碍我得到幸福的人呢?你看,我是不是应该拿这把刀去捅死她呢?”她笑着从桌布下面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刀。
“你冷静一点。”何涛有些恐慌地说。
“我很冷静了,因为这样是我唯一能够得到你的方法,随意我才是要这样做的。我真的是冷静了,所以我才想着只要捅死那个女人就好了,也并没有要先剜了她那双勾引你的眼睛。何涛,我很理智了,我真的很理智了。”郑轩说着笑了。她笑得很畅快,笑得太凶,眼泪也掉了。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是放下的,只有红蜡烛那微弱的光在跳跃,照到她的脸,阴森森地。
“你不要伤害她。”何涛说。
“我只听爱我的人的话。”
“如果你要这样威胁我,还不如杀了我。”何涛走近她,压在心底的东西开始串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不断地后退。
“我死了,你就不用费尽心思想得到我了。”反正温文雅也没有来找他,他还要活着干什么?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痛痛快快。
“你……”郑轩傻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杀了我,你都敢自杀,为什么没有勇气杀我。”他疯狂了,在这几年里面,他也不是怎么正常过。
“我……你……你真的……”郑轩开始恐慌,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抢过她手里的刀,他捅向了自己。
这几年,他真的是郁闷,郁闷。他拖着一个郁闷的身体,呼吸着郁闷的空气,这一切都让他窒息了。温文雅在这几年是解脱了吧,可是他呢?他是活得生不如死。
在这五年里,他的心里不知道呼唤了多少万次她的名字,可是怎么就不能把她唤到身边。
这几年,他一个人过,所有的烦闷,思念也独自扛,可是太沉重的感情,使他就算是拼劲全力也支撑不起来了。他已经在疯狂的边缘了。
然而,当血流淌在地上的时候,他似乎是看到温文雅了,她叫他不要死,她马上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了,她说,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他哭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她回来了,那些憋在心里面的委屈终于一下子爆发出来了。等我,温文雅,等我,等我!然后他的眼睛开始发黑,渐渐地她不见了,声音也开始远了,慢慢地消失了。
等在急救室的门口,郑轩心乱如麻。她错了吗?难道她错了吗?她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这样也算错吗?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争取自己想要的,会害到别人。他的父亲不是跟她说过吗?每一个人都是在争取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用管别人。只要每一个人把自己照顾好了,世界上就不会有伤痛,不会有悲哀。这样的话是错误的吗?
“医生他怎么样?”一看到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生,她便迫不及待地问。
“恐怕不是乐观。”医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郑轩的包掉在了地上,她的腿有些软,空洞,完全就是空洞,好像就是被吸进了黑洞,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忘了自己还有心跳。
“你是医生。”她叫道。
突然的声嘶力竭的叫嚷,把医生吓了一跳。
“对不起,可是情况不好,他失血过多了,你还是去见见他吧,先。”
见见他?难道是最后一面?
“不要。”她一声尖叫,凄厉万分。
当她跑到何涛面前的时候,他是在睡觉。眼睛紧闭,很安静地睡着觉。
“何涛,你醒来,好吗?你醒来,我错了。”何涛并没有让她失望,他张开眼来看她了。
“何涛?”她惊喜地叫道。
“郑轩,对不起。”
“不,是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她哭道。
“我不怪你,以前,我也不是故意不要理你的,我怕最后会让你伤心,可是,最后还是……对不起,郑轩,你以后要好好的。如果,我不在了,你不要告诉温文雅,你是她的好朋友,不是吗?那就应该让她高兴才对。”他笑了笑,嘴唇苍白。
“好,我不会说的,我一点也不会说,可是请你不要离开我。”郑轩哭道。
何涛向窗外望了一眼。
“那里,飘在那里的是风筝吗?”
“现在是冬天,怎么会有人在放风筝呢?”她是这样想的,所以并没有回头看。
而远处,就有一只风筝渐渐地飞起来,越飞越高,渐渐地变小,然后消失了。何涛觉得好亲切,过往的记忆像是电视剧,不停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何涛,你看,这个狗狗好好看,挂在你的包上很好看哦。”
“不要。”
“我不管,我一定要挂在你的包包上哦。”
“那是什么样子?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何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早就看到你写给史子源的情书了,那么感人,连我都快感动了,你那么用心地对她怎么还会接受我?是我是白搭的吗,你得不到她就将就着和我交往?”
“对不起,展飞,对不起,史子源,也帮我和温文雅说声对不起。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我其实是好希望做她手里的风筝。我想陪她走过她的雨天,陪她走过她的晴天。如果天气好,风又很大,我想我应该会飞得很高很远,这样也许会带着她飞到希腊,她很喜欢爱琴海,我要陪她去看看。只是,你告诉她,一切不是太如意,我是一只破风筝,老是惹得她不高兴,并且风筝还没有等到她剪断手中的线,自己就断了。当风筝飞到天空看不见了,叫她不要再傻看了,不要记挂一只破风筝,重新要一个风筝,这样,她就才会有精彩的时光。”
还记得当他说完这些话,她泪眼迷离的跑进来,扑在他身上哭的情形,真的好有趣,像是一直小白兔,他好想怜惜她。
这些画面,渐渐地远去,好像是在梦里,也好像就是在现实中,只是,渐渐地远去,带着他泛滥的思念,一起变得模糊,慢慢地消失。
何涛,我放了风筝,这五年,我就是这样放着风筝的,现在,我放累了,你也应该累了吧。温文雅剪断了她手中的线,仰望天空,风筝渐渐远去。
“送你三朵玫瑰,花语是ILOVEYOU。”
“你总是说,我说爱你说得太少,再送给你三朵补补我的不足。”
“现在,我要送给你四朵玫瑰,它的花语是对爱的承诺,现在,我承诺你,我会一辈子都照顾你,守护你。”
“你一共是收到了十一朵花,十一朵花的花语是一心一意爱你。温文雅,不管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爱你。”
这些话,好像就是昨天才说的,仍然是那么清晰。只是,却成了过去的梦。
余光犹在,残阳确已经看不见了。温文雅一个人走回她的咖啡厅,那里有灯光,有客人,还有他,杜军。
三个月后,郑轩离开家了,她离开的时候,郑懂事正在和他电话那边的情人打情骂俏。而温文雅则是答应和杜军交往了,在她答应的时候,杜军不小心掉了本来要送给她的玫瑰。而展飞和史子源则是结婚了,那是史子源提出来的,当时,他们接完吻后,史子源就说,我们结婚吧,弄得展飞差点哭出来,他发现他还真不是一个男人。
本节完
六月初六我满了十六岁,顺便在这天就接到了第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眉眼开花乐得跟什么似的。我也跟着乐,只不过他们乐的是我不负所望考取的是咱这城里最好的高中,我乐的是十五年以来终于可以到离家远些的学校躲开老妈和一家子的唾沫子弹了。
接到通知书之后,立马给锦儿打了电话。她妈接的电话,一听是我,就连忙问这问那的。“啊,心薇,是你啊,录取通知单接到了没?哟,考的不错嘛,准是上一中吧。”要不是我从电话里听着锦儿正在把电话抢过来,一向在家长老师面前的文静讨乖的我想要下毒手了。
锦儿在电话里的声音闷闷的,估计是升高中的问题所波及的。她告诉我,反正她肯定也是去一中的啦。因为,她有头有脸的老爸老妈不把她送去重点中学的话在外面说出去的时候多下不了台呢。我偷笑着说锦儿:“你看老天多眷顾咱俩,从小到大,怎么都没分开过。这下更好了,到高中里咱们又继续所向无敌三年。”一说这个锦儿的声音立马变了,高兴的说话都是磕瓜子儿一样蹦哒蹦达的。
在这里得友情提示一下。林锦儿,七月初六生,身高已经窜到了168cm。獅子座的女生大抵是她这样的。野蛮可爱,坦白直率,何况他有一个当官的老爸和很能干的老妈,所以锦儿像一团光芒,走在那里都是很容易引人注目的。虽然外表上是霸道的要命,不过她的内心里的善良早被我摸的一清二楚。我们可好了好多年了呢,从小班到大班,小学到中学,又到将要去的高中,我们都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伴呢,当然她的糗事我将一一道来,以报她小我一个月零一天还死要在外面说是我大姐大之癖好。
中间电话里锦儿突然问我心薇你说鸭儿会不会去一中啊。我认真的想了想,八成是去的。锦儿听着开心的厉害了。是啊,那可真热闹了,他去肯定继续给锦儿和我欺负死,初中三年已经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却还是不离不弃的跟我们玩,于是我先替鸭儿默哀了一会儿。我们越想越带劲,竟然想到了在不久的一中里面将要遇到的帅哥以及可以远离太皇太后的唠叨时,我们嘴笑的最后有些抽痉。
原本我们还在电话里计划了一下在未开学之前做一次实地考察,但我们双方的家长说我们这是如花苞绽开的年龄担心我们出这样那样的事,锦儿和我的计划就泡汤了。于是,几乎在等待着高中生活开始的前奏里我和锦儿是无聊的抱着电话度过的。
那天在多少人的盼望中总算来了。我那天早上起的可早呢,梳理完毕便催着妈妈送我去学校报道了。坐在车子里轻轻的哼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时不时的笑笑。幸好妈妈没看见,要不以为我是去专程见恋爱对象了又念起经了。
初三预选考物理的时候,我正在写一问答题。可突然觉得身子下面涌出热热的东西,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做完试卷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想了起来估计那就是妈妈从初一就唠叨起的“好朋友”。自从“好朋友”来之后,我妈就成天说你不要谈恋爱啦不要跟男同学走的太近之类的话无数遍,几乎每隔几天我都要大掏一起耳朵。锦儿的“好朋友”来的时候锦儿一声不吭的跑去上厕所,蹲在里面的时间超过一个多小时。要不是她一节课没上又要被罚了我只好四处找她,在厕所里看到可怜兮兮的蹲在那儿,哭腔的喊着我,心薇,我下边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差点儿没把我肚子笑破。
如释重负,我终于可以轻松的过起自由自在的住校生活了。
透过车窗抬头看天,晴朗万里,白云悠悠的在蓝色的天空里划船呢。
在学校里老远就看见林锦儿,高高的扎着两个麻花辫子,两边上面各一个粉红的蝴蝶结,穿着鹅黄色蕾丝边的公主裙。我忍不住偷偷的笑了下,冲她挥手。
锦儿的妈妈和我妈一起去办新生入校手续了。他们刚走,我就笑嘻嘻的说,“锦儿,你今天粉卡哇伊喔!嘿嘿。”
她翻白眼的动作还真是可爱。“都是我妈啦,非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搞的傻不拉叽的,以为我是读小班去呢。好歹我现在也是一名高中生了。”
其实我心里有句话想要蹦出来,但我一想到锦儿那长长的手指做出的新鲜栗子就硬生生的压回去了。
我想说的是:“你好像没有拿到小学毕业证吧。”这个简单的提一下吧,林锦儿是没有上完小学的,所以没有毕业证的。但靠着老爸的关系和大把的银子直接进入了初中。我总会嘲笑她是没有小学毕业的,嘻嘻。
在校园里东走西逛,看着人山人海车子排的跟长江一样。一中的教学条件真是好。崭薪的高楼,郁郁葱葱的树林汇成的林荫大道,还有大片大片青草地,有假山水池和许多不知名的果树,嘿,我们竟然还发现有两个很大的桔园。
在教学楼的墙面上贴满了红纸黑字的录取学生名单和班级人员名单。一群男生在前面围着一个半弧形,锦儿以海拔1680mm的跳起来都只看到了最上面的几行大字,念给我听,就是第一中学新生录取名单及分班(按分数排列),没把我晕死,长那么高都没有用了。锦儿连续蹦了好几下,都还是看到那几行字。看到锦儿额头都出汗了,我环顾了周围,理了理下头发,(当然我没咳嗽,不用声张的),以半弧形的中点为切入点,边用手扒开边喊着,让让,我是你们的学姐,是学生会学习部部长,让我看看我妹妹的分在哪个班级?
我牵着锦儿的手,愣她在后面瞪着眼。围着的男生都给我都给我螃蟹一样的手给扒开了,就剩前面一堵墙――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小子没有让开。他只是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用眼睛朝下的看着我,我鼓圆着眼睛瞪着他,“干嘛?我是你学姐,学习部部长,让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