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出现在阴影中的女子,朱旭脸色不由一凝,想到之前朱虚所言,岂能不知道眼前女子的遭遇,想到这里朱旭语气也不由一缓,“你是何人?是否是被朱虚虏获之此?”
女子的内心显然要比外表来的坚强,但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死气,听到朱旭的问话,女子身形不由为之一振,片刻后方才低声说道:“小女子史芸,家住宁郡,乃是一大户人家的女子,只不过月前被此人所掳!”女子拱起身子愤恨的指着被门板压着的尸身,三分悲伤七分斥责的说道:“然后其将我虏获至此,行了那苟且之事……小女子现今已无脸活在世上,只不过在死之前还望公子可以答应史芸一件事,不然小女子虽死却不瞑目!”
“史芸?”望了一眼朱虚的尸身,再看了看满目悲伤的史芸,朱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九州大陆无论是哪一个时代,女子的教义都是极为严重,甚至可以用刻薄来形容,别说被人强奸,就算是衣着不检点都要受到指责,每朝每代所编写的烈女传更不知道有多少,朱旭非常理解史芸的心,但要他帮其一件事却不大可能,毕竟如今朱旭也不是自由身,就算是平白无辜朱旭为何要帮她,想了想朱旭低声问道:“史公赞,是你何人?”
听到史公赞的名字,史芸哭的更厉害了,“史公赞……乃是……贱婢的……祖上!”
说完,史芸整个人趴在地上,低声呜咽,浑身越发颤抖。
听完史芸的话,朱旭身子不由为之一愣,望向朱虚尸身所在,大手挥出连带着门板将朱虚的尸身震成碎末,带到小木屋内一切平定下来,朱旭方才顶着原先朱虚尸身的抵挡,低声咆哮道:“畜生啊!畜生……”
史公赞,宁郡人士,儒家鸿儒,曾身居大乾帝国三公之一的少保职位,乃是同朱家家主一个级别的存在,在史公赞当朝三十年中,大乾百姓的生活质量足足翻了一遍,超越大秦帝国成为当世第一帝国,按说以史宫赞的贡献,是可以得到封王机会的,只不过一心为民,忠心为主,不求名利的史公赞却是以儒家不争权等诸多理论,恳求皇室放弃了这个决定,只求生死之后可以葬于青山之中。
儒生虽养一口先天纯阳之气在身,但毕竟不是修行之人,六十年前史公赞身死在自己的职位上,为了纪念他为大乾帝国的贡献,皇室在其死后追封其为史公,更是想要将史家后人提升为王侯,只不过后者却是被史家后人主动放弃,六十年过去了史家早已退出了大乾帝国的舞台,退居到市井之中,但当年史公门徒却是成为了如今大乾帝国的根基,牢牢的驻守在帝国之中为帝国撑起一道大伞。
众人或许不闻史家如何,但却不能不知道史公赞啊!
如果要问朱旭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有那几个,这史公赞绝对算的上一号人物。一想到朱虚竟然糟蹋了这么一位伟人的后人,使之死后无法安生,朱旭哪里还有留其全尸的念头,至于史芸需要帮忙的事,心底以是默许。
“史芸,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死,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能知道?若是你愿意,日后我为你安排一处安生之地,你看如何?”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朱旭极有耐心的对着史芸说道。
朱旭的话落入史芸的心中,无异于是寒冬中的一份暖流,但却依旧无法阻止其必死的心念,缓缓抬起额头,史芸淡淡地说道:“公子好意,贱婢岂能不领情,但昔日祖上可以以身报国,难道我史芸如今为了独活,便可抛弃教义不顾吗?还望公子不要再说了!在贱婢死之前,给贱婢留下最后一点颜面!”
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好吧,要我答应什么事情,只要不违背家族天地道义,我应了你便是!”
“贱婢死没事,但就怕爹娘担心,还望公子若有机会,去那宁郡传个话个我娘亲,好让他们不要在为我这个不孝女担心!”
听了史芸的心声,朱旭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对于朱虚的恨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加剧数倍,“可以,但因我如今身负家法暂时不能外出,日后我一定服役完毕,便启程将你的消息传回家中,只不过到时却不知如何让你父母相信!”
“公子厚意,贱婢心领,这份玉牌乃是祖上遗留之物,见了它父亲大人便会明白!”说着一份玉牌从史芸的手中出现,玉牌通体暗黄,一股极淡的纯阳之气环绕其中,凝而不散!
将玉牌拿到手中,朱旭只感觉一份纯阳之力从掌心传来,与自身血肉隐隐中竟然产生一份联系,一份明悟不由升上心头,多年世俗沉浮造成的心理阴影不由散开,整个人好像心性显得格外轻松。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儒家至宝?这洗涤心灵,滋养心神的神效非其莫属,儒门虽不修道,但却重在修心,没有点能耐有如何让那些大儒放弃长生的机会?”心中暗道一声,朱旭郑重的将玉牌放好,冲着史芸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替你将话传到!”
说完,朱旭丢下一份火折,转身将朱虚碎烂的身子搬出小木屋后,身形一晃迅速消失在幽静的山谷之中,显然是不想看到史芸这样的女子临终前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