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斯雅。陆笙上次见到傅斯雅,是前天在钢琴大赛会场二楼的VIP接待室。当时她一推开门,正好看见傅斯雅故意把水弄洒在厉慕沉胸前,然后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厉慕沉身上。陈桉后来给她发消息解释,说厉慕沉在她走后一把就推开了傅斯雅,还直接当着屋内其他人的面让她滚。甚至连傅斯雅碰到的西装外套和马甲,都一脸厌恶地一并脱下来扔掉了。反正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傅斯雅留。傅斯雅跑出去的时候都快气哭了。当时傅爷爷中毒他们在傅家,厉慕沉就当着众人面那样维护她,之后也从未遮掩过对她的在意。傅斯雅一定是记下了这份仇,又把这份嫉恨记在了她的头上。傅斯雅刚才当着导购们的面,说陆笙是一个乡下来的私生女,是傍上厉慕沉花厉慕沉的钱,才敢来这种高奢店消费。而且还居高临下地直接骂陆笙不要脸。门口那个之前被陆笙吓得说不出话的导购,一听这话,腰背瞬间就挺直起来了。好嘛,原来是这么回事。还以为真是什么低调千金大小姐,她还后怕自己把人给得罪了,结果搞了半天只是个被有钱大佬包养、小小年纪就脸都不要出卖身体换钱的乡下丫头。还是个私生女。估计这下贱是遗传她妈了吧。自己干这么恶心的事情,不藏着掖着点就算了,刚才还在这里跟她耀武扬威的,哪来的底气啊呸。那导购顿时白了陆笙一眼,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卷卷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趾高气扬一脸嘲讽的女人,但她能看出傅斯雅对陆笙的敌意,忍不住去扯陆笙的衣袖。陆笙的眼神瞬间冷了冷,看向沙发上的傅斯雅:“谁告诉你,我买东西花的是厉慕沉的钱?”
闻言,傅斯雅直接嗤笑出声:“怎么,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花的是你自己的钱吧?”
“你一个乡下来的私生女还在上高中,你自己哪来的钱?别说一百万了,一万块钱你有吗?”
傅斯雅一脸不屑。周围的导购也全都看起热闹来。陆笙她们不认识,可堂堂傅家大小姐、傅氏集团的CEO傅斯雅谁不认识啊,人家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少女刚才挑选的东西全都被傅大小姐给买下来了,不管怎么样,她一会儿只能灰溜溜地空着手离开。想想这场景,她们都替她觉得丢人。就在傅斯雅在沙发上双手抱臂,等着看陆笙灰头土脸离开的笑话的时候,陆笙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傅斯雅顿时不悦,皱着眉头冷声问道:“你笑什么?”
现在这种境况,但凡是要点脸的人,都会觉得丢死人了想赶紧跑吧?眼前的人居然还站在这里笑得出来?陆笙抬起眼来看向傅斯雅,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蔑视,冷淡开口:“我当然是在笑你。”
“我笑你在媒体采访中,一直标榜自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说你的存在是打破社会对女性不能成为行业领袖的刻板印象。”
“但实际上,被社会对女性刻板印象驯化了的人恰恰是你。”
闻言,傅斯雅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为什么你觉得是我傍上了厉家这棵大树?因为你觉得厉慕沉的家世财势位于江城顶端,我一个陆家私生女要是和他在一起,一定是为了钱、为了寻求庇佑、为了跨越阶级。”
“为什么我今天在店里挑选一百万的东西,你直接断定我花的是厉慕沉的钱?因为你觉得我一个乡下长大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如果我有,那我一定是从男人身上得到的。”
“说到底,你觉得我和厉慕沉的关系,只能是我依附于他的财势。”
“贫苦出身的女性只能成为上层阶级男性的附庸,无权无势的女人只能通过出卖色相来获取钱财,未成年的少女更没有合理赚钱的能力和途径。”
“你做出这些判断是基于你的眼界和格局,谈不上错,我只能说你挺可悲的。”
陆笙抬眼,“这世界上聪明优秀独立自主的年轻女性有很多,但很显然,其中并不包括你。”
陆笙这一番话,没有任何脏字或刻意讥讽。只是云淡风轻地讲出她所认为的事实,但却像是打了傅斯雅一巴掌在脸上。那句“聪明优秀独立自主的年轻女性很多,但显然其中不包括你”的杀伤力简直太大了。要知道,傅斯雅可是一直自认为她在上流圈子的那些千金小姐们里面是能力最强、眼界最高的。然而陆笙这一番话,却结结实实当众打了她的脸。不论少女今天到底花的是不是厉家的钱,她刚才做的事和说出的那些话,确实格局太小了。一个上市集团总裁,先一步去抢一个高中生买好的东西,就为了让对方丢脸,还说那种难听的话来嘲讽。少女表现得有多从容大气,就显得她刚才有多狭隘刻薄。傅斯雅被陆笙堵得说不出话来,偏偏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导购都悄悄朝她看过来。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下子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没工作可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