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二表情尴尬,一声不吱了,低头踢着脚边的石仔。
马律师说:“谁家都有父母,这话倒是说的在情在理,那就等明天人到齐了,咱们再商议吧,你回去跟亲属们先商量出个方案,确定具体的数额要求,免得到时谈起来不着边际。”
赵家老二补充道:“你把公司的意思转达给你的那些亲属,遗体必须先火化,然后再谈补偿事宜,这是前提,否则,我不会奉陪的,你们该走哪条途径就走哪条途径,”显然,女子刚才的那几句抢白,伤了他的面子。
女子问:“我想弄清楚,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哥赵老板的意思?”
赵家老二有点冒火的答:“都一样,我的意思,就是我哥的意思,现在公司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说了算,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意外,跟公司挨不了多少边的,你们心中要有数!”
马律师见两人有些较上劲了,便劝阻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去关起门来好好谈,用不着在外头吵囔的,”他掏出二十元钞票,对女子说:“你先打个车回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去办理,就不送你了,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拿出一个合理合情的数额要求。”
女人抱着儿子,蹒蹒跚跚的走了,背影是那么的落寞凄凉。
“赵老板,乡下的事情,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没了老公的儿媳妇,在婆家通常是说不上话的,所以你跟她较劲没有用,俗话说,人命关天,碰上这种事儿,光**律规定,是不见得有好效果的,不必急在一时半刻,等明天他们商量出了结果,咱们再考虑如何应对,我要去西城办点事儿,不顺道,你也先回去吧,有啥事随时跟我保持联系,二十四小时开机,再见,”马律师说完,钻进白色轿车里,一眨眼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赵家老二又掏出手机,尝试给他哥赵磊打电话,可仍然是无法接通,“为了个不懂持家的女人,丢下一大堆业务不管不顾,值得吗?”他唠叨了一句,迈来大步,步步生风,很快的走出公安分局的大院,向一个就近的公交车站走去,他舍不得花钱打的士。
死者的亲属朋友,正在源源不断的,从不同的方向,向夏洲这座大城市聚集,加上原有的打石头的工人们,那将是一个何等庞大的阵容?围绕着责任的分担,围绕着数额的多少,一场大规模的吵闹,是几乎不可避免的。
“幸好听了丽丽姐的话,请了一名律师,而且,马律师看起来是那么精明能干,要不然,我还真不知怎样面对这一大摊子破事哩,事成之后,真得好好感谢他,”赵家老二坐在行走的公交车上,思绪也在行走,他无意欣赏两旁富丽堂皇的街景,他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大群人,会来到公司,拉锯式的激烈的商谈,就要拉开序幕,也许还可能要发生肢体冲突,他清楚的明白,工人们并没有真正把他这个二当家的,放在眼里,到了那时,考验他是不是一名真正男子汉的关头,才真正的到来。
“该来的终究都要来,躲是躲不掉的,既然如此,那就让它来吧!”赵家老二握了握拳头,仿佛要去经历一次人生重要的战与火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