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斯虽然与蜻蜒不是亲兄妹,但是因为他的关系,顾里斯对蜻蜒很好,是拿她当自己的妹妹来看的。然而晚上的饭桌上,他一直感觉顾里斯对肖蜻蜒没有往日的和善,脸色很臭,好似对蜻蜒有什么意见。
其间,蜻蜒开玩笑的问他脸黑得和包公有得一拼的时候,顾里斯没有像往日和她斗嘴,只是轻轻哼了哼,口气不善。
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杨昳想,因为他吃饭的时候还注意到顾里斯几次偷偷打量钟情的神色,目中尽是担心。
想到这些,就算是傻子,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
紧接着,一个个都放碗了,然后回了房。就连钟情也借着搬花之际,出了屋子到院里去了。饭桌上就他和蜻蜒两人,又看着气氛怪异,也就没了什么胃口。
钟情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坐在书房里,回答着蜻蜒千奇百怪的问题,耳朵仔细倾听着对面的动静。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等她进了屋关上门才收回心神。
和蜻蜒玩闹了一会儿,打发她回了自己的屋里,自己在书房里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走出书房到对面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在生气。这一点,从她难得耷拉的脸便可以看得出来。从钟情来到这里之后,他还鲜少看到她这个样子,也鲜少看到她生气。
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蜻蜒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如果是因为此难免要对她放几句狠话,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想到这儿,杨昳不禁有些挫败。
蜻蜒为什么就想不明白,他们这一生是不会有结果的呢?他这辈子只会拿她当妹妹,是决计不会喜欢上她的。
这不只是自己迈不了道德上的那一关,最重要的是他对蜻蜒真的没有那种感觉。试问一个从小就被他当作亲生妹妹的人,怎么可能会动起那种心思?
杨昳单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又何论真的实践起来?
钟情还在想着他为何说出这样一段话来,杨昳已经在动手帮忙收拾那些碗筷了。
看样子,他也看出来了钟情今天并不想做这些事情。又或者,他这是在默默的赔罪?
杨昳干净修长的手指,略微有点笨拙的将碗筷收拾到一处,叠在一起,然后又从桌上捡起一根根筷子,捏在自己的手心。端着碗筷向厨房走去,临走时还示意钟情跟上。
杨昳并没有劳动洗碗机,而是把碗筷放在池子里,倒了洗洁精,像模像样的洗起碗来。
钟情看得有些惊奇,这个大男人,还真是那个高傲的站在自己书房里,对她下着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命令的人吗?
没有理会钟情的错愕与吃惊,杨昳边擦着碗边道:“几年前,蜻蜒离开了我,当时我以为蜻蜒死了”
钟情没有吱声,这个事情她听顾里斯说过,但真实情形是怎么样的,她并不清楚。
杨昳也不会告诉她。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发生的状况,才致使蜻蜒差点死去。当时,我看到她闭着眼睛毫无呼吸地倒在我面前,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蜻蜒可以活着,我愿意替她做任何事情,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
所以,就算肖蜻蜒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会站在她那一边,他想要和她说的就是这个吗?
“好在蜻蜒还活着,她失踪的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活在内疚中。巨大的痛苦快要将我压垮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真的得到快乐。”
钟情沉默,望着他笔直的背影,神色复杂。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无奈,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蜻蜒能活着,这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她回来了,也将我从数年的痛苦和内疚之中解脱。我告诉她,只要她能回来,我愿意倾尽所有对她好,去补偿她”
钟情闭上了眼,尔后再睁开。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他们是一家人,情深到谁也不能没有谁。只有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她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他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迟早都要离开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伤害他的妹妹。
钟情想,若不是他们有一纸婚约,若不是他答应了枯藤老人要代为照顾她,面对今时今日的情况,他会毫不犹豫地撇开她吧?
就像那些曾经和他有过关系或者是正在爱慕他的,却因为他的妹妹肖蜻蜒看着不爽,就被杨昳打发走的那些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