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说，“只要她活着，你永远会受到威胁。”

“威胁？”刘贺轻笑，“如我要靠杀一个女人才能继续坐这个皇位，那我宁愿不要。”

“连你自己和你母后的命都不要？”我反问他，“你觉得那个所谓的刘氏真宗会让你们活在这世上吗？”我一步步的走向他，“要嘛你杀了他和他的母亲，要嘛他杀你和你的母亲，你选择哪一个呢？”

刘贺看着我，一字一句对我道：“我选择……”

人生其实一直就是在不停的做选择，有时候一个选择能让我们平步青云，从此享尽荣华富贵，而有时候一个选择也会让我们坠入深渊，永生不得解脱。

刘贺做了选择，现在该轮到我了。

李承欢就在我面前，他跟往日一样站在我的大殿门口，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如上次那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能问问上次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让无邪去打听，可皇宫并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你爱我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李承欢从来不是个直接的人。

“你在犹豫？”他看出了我的迟疑，“你犹豫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我试图去拉他的手却遭到了他的避让。

“你以前几乎每天都嚷嚷着要嫁给我，要跟我走，为什么今天我问你是不是爱的我的时候你却沉默了？”他看着我，“你爱上刘贺了对吗？”

“不，我……”刘贺如今处境艰难，他的身份受到质疑，必须要一个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来帮他一把。从目前的局势来说，只有我嫁给他，才能增加他的砝码，让那些企图颠覆皇权的人知道，刘贺除了皇太后以外，还能很容易从南国调兵来镇压他们，毕竟，我是南国的圣公主，动我就等于跟南国开战。

“你什么？”李承欢问我，“你一向能说会道，今天却为什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给我一些时间，刘贺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

风，自北而来，卷起片片落叶。

“你不能丢下他？那你要怎么帮他？”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我……”我要嫁给刘贺，这是我唯一帮刘贺的，可面对李承欢，我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李承欢抬起头看着天上，今晚没有月亮，整个天空都被大片的云层覆盖着，随时都会有雨水从天而降。

“哈哈，哈哈哈……”李承欢忽然大笑起来，“他果然说的没错，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

“他？”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谁？”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一直叫着爱我，要嫁给我，要跟我私奔，我以为你有多在乎我，原来……我还真的就是你的一个玩具而已。”李承欢缓缓低下头，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我，“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真的跟我离开对吗？”

“不，我……”

“你对我说过，你要是逃婚，你青山庵的师父们就会受到连累，你不会让她们陷入危险，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对吗？”

千万种情绪同时汇入我的胸口，我真希望自己可以长着无数张嘴，一一告诉他我的想法。告诉他，我的确在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住了，我是个花痴我承认，但是之后在和亲路上的点点滴滴让我越来越觉得李承欢这个男人就是我想要依附终身的人，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也是真心要跟他私奔，我经常为了各种目的而满嘴谎言，可只有对他都是真的！关于青山庵的事情，我想过，我想以李承欢的奔跑速度，我们完全可以赶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前就通知她们离开，甚至，我还幻想着我们一大家子人可以在一起生活，虽然有些天真，但这也并不是办不到的，只要我们想……

“承欢，我从没有耍过你，我……”

“你怎么看刘贺？”他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听说玄武门进攻那天，刘贺一直和你在一起。当初你问我有没有去过樱桃林，那现在我要问你，你呢？你又有去过樱桃林吗？”

“我去过，我当然去过！”

“那你又是怎么会跟他回到皇宫的？”他问我，“别说是他逼你的，那天我分明看到你对他的温柔，这绝不是一个被逼无奈的人能装出来的！”

“那天？”我愣了一下。

“你亲手将自己的风衣披在他身上的那天，你忘记了吗？”

我猛地想起那天：“你说你回宫的那天吗？刘贺受伤了，我只是扶了他一下而已。”

他又笑了：“以前你的谎言总是编的天衣无缝，如今怎么却退步了？刘贺受伤可不是小事，如果他真的受伤，太后一定会亲自跟在他身边照顾他，可为什么不见太后呢？”

“刘贺就是不想让太后担心，所以才没跟任何人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就是因我而受的伤，那天在樱桃林他为了救我，被玄武门的人打伤……”

“编，你继续编吧，慧儿都跟我说了，那天你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潘家庄园，你至始至终都在骗我！”李承欢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一样砸在我身上，疼的我几乎要尖叫起来。

“没有，我没有骗你！”

“那你告诉我，刘贺怎么会跟你一起出现在樱桃林？你不是要跟我私奔吗？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那里！”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