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的手臂……”我问他，“按摩过了吗？”

“嗯，柳大婶帮我按过了。”他说。

柳大婶？一想到柳大婶看到承欢就两眼发直的情景，我有些郁闷的拍打着水面：“干嘛要叫她啊，莫大叔不也能帮忙的吗？”

“我当时身边就只有她。”他说。

“哎，早知道就不该逗那个小丫头，要不然我还能早点回来帮你按的。”我开始后悔了。

“跟洛涵在一起玩的开心吗？”他忽然问我。

“玩？”我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想到他指的应该是贴窗花的事情，“嗯，还行吧，他这个人跟我还是很合拍的。”

“哦？是吗？”李承欢停顿了一下，呆了大概有三秒钟才缓缓道，“合拍就好。”

我从他的口吻中听了出了淡淡的失落。

“你要撮合我跟洛涵吗？”我问他。

“这不是你想的吗？”他反问我。

我想要的？我苦笑一声：“是不是只要是我想要的，你就都会把他找来给我？”

“如果你可以放了我的母妃，可以放了天下，可以放过你自己……”他郑重道，“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眼泪顺着眼眶缓缓滴入温泉，如果我放了自己又怎么放了天下？这本身就是个自相矛盾的条件。

我轻笑着随手抹掉了脸颊上的泪珠：“那好，你过来。”

“什么？”他愣了一下。

我说：“你过来抱住我。我现在觉得有些冷，想要有人抱住我，给我温暖。”

“可我们男女有别，更何况此刻我们都没有穿衣服……这是不可以的。”他直接拒绝了我。

“啊，是谁说只要我放了他的母妃，放了天下，他就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男人的话果然都是不可信的。”我冷笑着。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似乎有些愤怒。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有多爱我。”我嘲笑般的看着眼前的白雾，“竟然那么委曲求全的为我付出一切，你是爱我爱到连自己都忘记了吧？”

对面的李承欢彻底沉默了，是生气了还是默认了？

我突然后悔不该这么试探他，万一他真的冲过来抱住我说爱我，我该怎么办？

“那个……其实，我……”

我刚想跟他说自己是开玩笑的，突然却听到他在那边对我说：“我喜欢你。”

什么？我瞬间就跟被雷劈过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继续道，“当我听到你谋图四国天下，当我看到铸造山庄上百口的尸身时，我就已经知道，我爱的那个穆灵夕已经死了，她死在了北国的阴谋中，永远的离开我了。”

“你爱的穆灵夕？”我强压下心头百种滋味，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他，“和现在的穆灵夕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李承欢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轻松似乎是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她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尼姑，虽然有时候会出一些歹毒的计谋，但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在她的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害死了虞美人和她的孩子，她为此哭晕过，也不断的做着忏悔。她看起来独立高调，但其实她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她最大的心愿也不过就是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平安快乐的生活在某一处不起眼的小地方，仅此而已。”

“以前的穆灵夕还真是不贪心呢。”我也好怀念以前的自己。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还会让以前的穆灵夕死去吗？”他突然问我。

我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就算时间可以倒流也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除非……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过穆灵夕这个人。”

一切都在我出生那一刻就被定下了，不管我是在皇宫长大的还是在尼姑庵里长大的，以我周朝后裔的身份始终是逃脱不了这该死的命运的。

“所以，是不是有李承欢都是一样的是吗？”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心痛。

我仰起头看着天空，尽量不让眼泪从眼眶里落下：“那个在乎李承欢的穆灵夕已经死了，这是你说的，不是吗？”

“真的在乎过吗？”他问我。

悲伤彻底堵住了喉咙口，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穆灵夕。”他见我迟迟不回答忽然对我说，“我真的很恨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选择自己从未遇见过你！”

心口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一样疼的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要不是现在我正坐着，恐怕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早就跌倒在水中了。

“既然恨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跟我同用一个温泉。”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用一个温泉吗？”他直接回答我，“柳大婶也同样拿走了我的衣服，在她没有回来之前，我只能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