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了下脖子上那点鸽子蛋大小的纹身。
王叔笑的更欢乐,无神的眼,不断摇动的脑袋,仿佛都在轻视着这几只井底之蛙。
“笑什么!特么的一把老骨头还敢笑!老子今天弄死...”
“你”还没出口呢,他的耳朵,就被呼啸而来的砍刀给削断了,血流如注。
拿刀的人,却是站在他身后,赤着膀子绑着围裙的一屠夫,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
全是屠夫!
“给我剁喽!特么的不剁死就行,一条胳膊五百,一条腿七百,给老子剁!”
剁剁剁,剁你妹啊大叔,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拽,给年轻人一点活路啊...
虽然早在上次被流氓围住的时候,就见识过王叔身边这一帮子,据说混过香港“14K”的狠人了,但大白天的一群光膀子屠夫跟杀猪似得对几个痞子乱刀剁,场面依旧犀利...
这几个原本牛翻天的小痞子,当时一个个的都被砍伤了,在跑出街道前头都不敢回一下,直到跑出拐角,才支支吾吾的,放了几句狠话,无非是你等着、弄死你之类的。
王叔叼着一根烟,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就给这帮老哥们递给了,其实也不多,就小几千,刚才真砍的也就那几个,但给钱时动作神态那种豪气,却是与众不同的。据说他当年就是14K的“白纸扇”,专门发小费。只是后来新义安从14K分裂出去,跟和胜和组成三联帮,14K势力大举削弱,很多兄弟都没饭吃,所以他才弃武从“贩”,卖起了猪肉。
“这帮小崽子呦,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纹个身染个头就觉得自己是黑社会,其实死的最快的就是他们这种,哎~~”
王叔感慨着,完全无视街坊邻居看怪物般的眼神。
我们一路往回走,路上师父一直看着王叔刚才被划伤的胳膊,不知在想些啥子。
直到走到楼下,他才开口道:“老王啊,你先上去吧,我跟小黄去办点事,晚点回来。”
王叔有些纳闷,问我们去干啥,师父叼起一根烟,眼神深邃道:“老王,咱俩认识也十几年了,子健出去后你一直孤零零的,咱不说年纪大需要人照顾什么的丧气话,但这么多年,你积下这么多的仇家,难道你不怕么?”
师父这话说的很实在,我听师父说过,王叔虽然看着斯文,但这幅已经开始腐朽的躯壳里,却藏着一只热血凝聚的野兽,遇到事他总是第一个热血上头的。你也别看就我们店面那,一条老旧的小胡同,胡同里故事海了去了,什么强奸犯、抢劫犯、杀人犯都出现在这里过,但绝大多数,都被王大叔跟他带来的这一票兄弟,给吓跑了。
还有诸如城管强拆,和今天这种帮派勒索,几十年,啥事都发生过,可以说就是王叔这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大叔,在默默守卫着这里,手段自然免不了暴力,因此积得仇人是真不少!
“你也别装,呵呵,我知道你这魂淡老早就把遗嘱写好了呢。积了大半辈子,加上14K给你的功赏,少说也有七八十万,一分一文都不留给子健是吧?”
王叔叼起眼,深闷一口,看着吐出的烟雾。
“财色蚀人骨。老一辈的话总是中肯的,虽然子健不认我这个爸,甚至可能哪天我死了,他来继承遗产却一无所获时会恨的想掘我的坟。但我不在乎,我只想他靠着自己的双手,成长成真正的男人,可以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男人!那些被飞来横财掏空、迷惘、乃至砸死的可怜家伙,我见过太多了,他不该这样...”
如此深沉的对话,听得我很压抑,这浓浓的、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的父爱,是深沉的...
大爱无私,不忌讳被爱的人所恨,古往今来,一直很少有人做到。
师父似乎很感慨的叹了口气,拍拍老王肩膀,笑道:“嘿~老兄弟啊,有你这样的爹,你觉得他会抱怨么?呵呵呵,你太小看子健了,他远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小黄,上路,带他回家...”
......
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老黄已经有点佝偻的背影,我心里却布满疑惑。
“师父,听你刚才说的话,你似乎很了解子健呢,他是干啥的?杀猪的么?”
师父笑了一声,眼里绽放着光热,说:“杀猪的?呵呵,他确实杀过猪,不过不是普通的猪,知道认识他的人都怎么叫他么?”
“啥啊?”
师父笑笑,拔掉了红葫芦的塞子,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这塞子是一颗比狼牙短,比狗牙锋利的牙齿,一颗黑色的,猪牙。
“杀猪豪...斩妖宗,杀猪战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