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妍忙为李琈拉开房门,请他入内坐下,不解地问道:“父亲和金大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哥哥想要做什么,您又为何不允呢?”
李琈沉默片刻,又缓缓起身道:“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明天一早,你就带秦王殿下离开这里。”
“可…可殿下伤势还未痊愈…”李贞妍刚焦急地说了半句,李琈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打断她道,“让你走你就走,否则悔之不及!”
说罢他就袍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连理都没理朱由检。朱由检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猜出李琈必有难言的苦衷,便勉强笑道:“既然老人家不方便,明天我就返回船上。你也跟我先回登州,一是打探美凤的消息,二是黄海商帮还有几艘失踪的船只没有找到,须得探寻一下有没有蛛丝马迹。”
李贞妍只得默默点头,眼中却噙满热泪。朱由检知道她在为父亲和哥哥担心,看起来这父子俩关系也并不融洽。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解内情,自然也无法置喙。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朱由检正打算让李贞妍去叫郑森他们进来抬自己,忽听外面一阵大乱,有侍卫用朝天语大声向李琈禀报着什么。朱由检自然听不懂,忙问匆匆赶来的李贞妍:“发生什么事了?”
“云岘宫被包围了!”李贞妍也面色苍白地道,“不知是哪里来的叛军,至少有一千余众,将四周的山路全部封锁了。不过殿下放心,云岘宫内也有数十名好手,父亲更是海州派的宗师,叛军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这里离汉城很近,只要王宫得到消息,哥哥必会派大军前来平叛…”
可是她突然生生地顿住了,因为她和朱由检都同时看到:海州李氏家主、大院君李琈,正负手孤零零地立于院落之内,仰面向天,却早已老泪纵横!
“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李贞妍还从未见过父亲李琈落泪,至此也知道情势十分紧急。见父亲如此难过,女儿岂能不心生感应,李贞妍也早泪水涟涟了。
“唉!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李琈却悲怆地道,“是爹爹害了你,也害了秦王殿下!我要是让你们昨夜就连夜离开,或许还来得及!…”
“老人家,云岘宫有难,我朱由检岂能当逃兵?”朱由检虽然不能动弹,却也慨然应道,“您老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就在这里与大家并肩作战,哪怕用牙咬,也要咬死一个敌人!”
“是啊父亲,我们不走!”李贞妍也毅然决然地道。
“你们不懂!”李琈伤心得不能自已,半晌才哽咽着道,“你们知道包围云岘宫的是谁?”
“是谁?”朱由检心道我管他是谁,反正谁来就灭谁,怎么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李琈终于缓缓地道,“包围云岘宫的,就是朝天国王、我的好儿子、贞妍的好哥哥,李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