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后来蒙元不是被我朝逐回大漠了么,怎么河套地区还没有收复?”朱由检奇道。
李定国叹了口气道:“其实太祖北逐蒙古,当时不但收复了河套地区,还大大向北拓展,在长城以北设立了大宁、开平、东胜三卫,其中东胜卫即在河套正北。可永乐年间,成祖为安抚在靖难之役中出力的‘朵颜三卫’,主动放弃了大宁、开平和东胜卫,导致西北防线出现了缺口。此后一百多年,蒙古人反复南侵,先是占据了河套平原,又以河套为跳板,继续南下延绥,或是东进大同,实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此前朝廷也有不少有见识的大臣,主张兴兵一举收复河套,以绝蒙古人南侵之患。嘉靖年间,首辅夏言便力主‘复套’,为此还让主战派曾铣出任三边总督。可惜奸臣严嵩为了扳倒夏言,在世宗皇帝前屡进谗言,极言河套不可复,用兵则徒糜钱粮,甚至重演土木堡故事。世宗误信严嵩之言,杀夏言、曾铣,从此再无人敢言复套。”
朱由检听到此处不禁猛地一拍桌子,忿忿地道:“又是奸臣误国,这才导致领土沦丧!”
不过他又冷静下来,问李定国道:“这么说来,朝廷不但失去河套已近百年,就连河套南边的荒漠区也控制不了了。如今蒙古人对河套地区的控制已经很稳固,你为什么想要在这个时候收复河套?而且蒙古人的战斗力可不是高迎祥能比得了的,你有什么把握能取胜?”
李定国慨然答道:“殿下,末将从孙大人那里拜读过当年曾铣给朝廷上的《重论复河套疏》,其中一句深为敬服:中国不患无兵,而患不练兵!而殿下反复教导末将等,最好的练兵就是实战,末将也深以为然。秦兵将来的对手是鞑子,而流贼的战斗力与鞑子差得太多。如果我们只满足于战胜流贼,将来与鞑子对阵时难免措手不及。而蒙古人的战斗力弱于鞑子,但强于官军和流贼,正好是秦兵练手的合适对象。现在陕西境内大股流贼皆已遁逃,我们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对河套地区发动一次突然袭击。
“至于能否取胜,末将也反复考虑过了。蒙古骑兵固然凶悍,但秦兵也有几个优势。所以如果指挥得当,将士用命,是有很大机会取胜的。”
“说说看,哪几个优势?”朱由检急切地道。
“首先,近二百年来,只有蒙古人南下来攻我们,官军极少主动北上攻蒙古人。”李定国微笑道,“因此蒙古人必然麻痹大意,我军就有机会进行突袭,这叫出其不意。”
“再者,现在正值盛夏,按照蒙古人的传统,他们会去北方的其他草原游牧,河套地区必然空虚。如果末将所料不错,除了鄂尔多斯部,蒙古其他各部现在不会出现在河套地区,我们只需击败鄂尔多斯一部,即可恢复河套及河套以南的全部失地,这就叫攻其不备。”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听起来是不错。”朱由检被李定国说得心中已经有些活动,却还紧皱双眉道,“但还有鄂尔多斯部呢?秦兵就一定能击败鄂尔多斯部么?”
李定国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道:“本来蒙古人全是骑兵,即使受挫也可败走,不多时便卷土重来,确实不好对付。但河套是他们的宝贝,末将倒想出一计,如果顺利,或可全歼鄂尔多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