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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要命的账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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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要命的账薄

2018-04-15 作者: 郭峰林

第十一章 要命的账薄

夜,残月之夜。

夜总是给人们带来安静与祥和,但夜也同样给人类带来些许的不安,甚至危险。

七月初九,三江合口,十里亭。

十里亭内端坐一人,一身蓝袍青衫打扮,一看原以为此人必是道家之中,怎知此人正是江上一蛟龙,蓝若离。

蓝若离身旁肃然而立一青衣少年,看此人剑眉初展,神目充盈,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年青人独有的傲气。此人正是蓝若离的心腹也是他身边最可怕的杀手。他手中现在已有剑,一柄乌鞘长剑。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并不出名,也没有经过大师的精妙锤炼。但它无疑是一把很可怕的剑。

蓝若离很少把他带在身边,只有在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他感觉危险就在身边的时候。他这次没有赴左如阳之约就已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蓝若离并不是一个很嚣张跋扈的人,他和他爹刚好是相反的两种人。他做事一向低调。他不愿得罪任何人。正因如此,他对他爹爹的死,却并没有像人们想像中那么悲愤。他很早就明白这一个道理,在江湖中混,做事越低调,命会更长些。他爹爹蓝景鳞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认为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比他想像中更早了一点。如果蓝景鳞不是他父亲,他当然会觉得这样的人越死得早越好。

那青衣少年背上还背着一柄剑,一柄青绿色剑鞘包裹的宝剑。此剑名为‘月蛟龙’正是蓝若离的佩剑。这剑已三年未开封,而这次蓝若离却不能不把它放在身边。人都有一种遇见危险的本能,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他之所以敢和左如阳翻脸,一方面是他觉得左如阳已将自己逼到了绝地。在半个月前,左如阳竟放出话来,试必要在长江以北黄河以南开僻一条镖路。此镖路并非是走镖,而收钱。只要是在这些地域混饭吃的江湖朋友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这薄面自然只有靠钱才能通行的。

左如阳的意思其实很明了,就是要收“金鱼帮”江面上的保护费。而且他占据盐道的八成红利,这是何等的嚣张,这简直和抢劫无异。蓝若离是何等人物怎会让此等事情发生。他不仅是面子上过不去,那千百条江中好汉也为会为之寒心。他们之中有些竟是世代跟随‘金鱼帮’的血脉兄弟,蓝若离怎敢做出此等灭宗之事。

这时,亭外已有人影闪动。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已疾步过来。他的步子虽然小,也不怎会武功,但已尽了全力。他为‘金鱼帮’管账已有五十个春秋有多。现在他还是管账的,地位从来不变。因为他是蓝氏家族最值得信任人的,就凭这一点,老者竟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一生。老者没有想过这样值得么?难道他这一生只是为他人管帐而生的。他生命的意义在哪儿,他也许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想过,但这样的思想也就像流星一样,一闪即逝。想多了他就会为自己可惜,他就不会知足,他也会喝得更不开心。所以,他索性不去想,一天将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再去那家‘东庄酒家’喝两盅和那些已两鬃斑白的儿时玩伴谈谈年轻时的荒唐事,这已经足够。

老人走进亭子,蓝若离本来阴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这笑容有些勉强。老者虽然地位不及帮中那些分堂主的地位高,但他在蓝家人的心目却占据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个地位无人可以替代。蓝若离对于这个年过古昔的老人异常的尊敬,甚至这种尊敬已超过他对他的父亲。

老人正欲揖身行礼,蓝若离已迎了上去,将他轻轻的扶住,寒嗔道:“以后都不必这样了,陆伯。”

老人似受宠若惊,那手中手帐本一不小心翻落在地。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他心中已如波涛般涌动似乎还保留着那年轻时候残存的热血。他已激动得说不出来,但帐本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又是为何。

蓝若离并没有让身后的年轻人将帐本拾起,而是自己亲手将那帐本从地上轻轻的拾起。这本帐本很旧,但依然完整。那一本厚厚的帐本不仅记录了‘金鱼帮’所有的财富,也将老人的这一生深深的刻了进去。从第一页到现在的上千页,每张纸虽旧,却无一处缺损,连一个页角都没有缺损过。这是何等的细心之人才做出来的,蓝若心口中不说,心中已对这老人心怀感激之意。这本帐薄上的记录从来没有错过一次,这才是令蓝若离想不通的地方,但此刻看到这个老人,他心里突然一下子想通。他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人存在,就好像他相信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希望,存在正义一样。

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也没有永远不犯错误的人!

这次这个老人却犯了一个错,错就在这本帐薄里。这是他第一次错,也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

蓝若离见老人有话欲止的表情,突然笑道:“难道今天我来打拢了你老人家喝酒的心情,看来我下次要来得晚些才是。”

老人一听更是惊诧莫名,深深的叹道:“喝酒事小,少爷能来,我已是万分庆幸。”

蓝若离笑道:“庆幸什么,很多人都不想看到我,因为我出现的地方经常会给人带来麻烦。”

老人道:“那是因为他们心虚怕自己做的事被少爷你发现而以。”

蓝若离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遂而遥远,他心里也在问自己;“自己这样严于帮中兄弟,是对他们负起了自己做为帮主的责任,还是约束了他们。”他时常不想和帮中兄弟一起喝酒唱谈天下,但他又不能。他必须要让‘金鱼帮’更壮大。青帮的势力已越来越大,这也是他严于治帮的原因之一。

蓝若离沉默良久,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那些笑容已全然不见,老人考虑的只是一本帐薄而他的心中考虑的却是‘金鱼帮’的存亡。他想让自己高兴起来,但他的笑容还是很生硬。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让自己高兴的理由。

老人迟疑了一阵,试探的问道:“少爷不看看这帐薄?”

蓝若离却只回答了两个字“不必。”

老人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竟有一层雾,老人的的泪。老人的泪是不是也和年轻人的泪一样炽热而珍贵。他很少流泪,也许是因为他很少悲伤,还是已经麻木。

蓝若离深蓝色的眸子一瞬间竟直逼老人的目光,他知道老人如此激动绝不会没有缘由。他在等,等老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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