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阻止,丽妃却是已经朝着门外走去。
赵清泽带着邓先走了进来,丽妃跟在了身后,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皇上找哀家有什么事情吗?”
太后面无表情,语气冷冷淡淡的问了一句,可是她的一双手却是紧紧抓着盖在自己身下的被子,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是显露了她的紧张。
“朕只是找太后确认一件事情。”
赵清泽并没有正面回答太后的问题,说完这句话,将目光看向了丽妃。
丽妃心中一紧,但是面上却没有半分的显露。她慢慢的从赵清泽身后走了出来,伸手拿出了先时那个小瓷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太后娘娘,您还记得给臣妾的这个小瓷瓶吗。”
看到小瓷瓶的一瞬间,太后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抓着被子的手,越发用力,事情果然朝着她做出的最坏的猜测发展。
不过她脸上却是半分未动,只是语气淡淡道:“丽妃在说什么,哀家怎么听不懂,哀家何时给了你这个瓷瓶,里边是什么东西?”
太后的否认,早在丽妃的预料之中,她闻言并不惊慌,只是开口道:“太后娘娘,这瓷瓶可是你早上给臣妾的。”
“哀家早上是给你赏赐了东西,可哀家就赏赐了一套首饰予你,不过是瞧着你昨晚辛苦照顾哀家的份上才赏赐给你的,至于你手上的东西,哀家就不明白什么时候给你过了。
太后疑惑的看向了赵清泽,目光中带了几分怪责:“皇上怎么回事,就因为这个小瓷瓶就贸然来找哀家问些没头没脑的话。”
赵清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母后不必激动,只是因为丽妃所说之事关系重大,朕不得不慎重,不然偏信了哪一方,朕都有失公允。”
他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却是不再说话,似乎是等着两个人争论的结果出来。
赵清泽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丽妃心酸不已,也让太后咬牙啮齿。
太后瞪着眼睛看着赵清泽出声道:“皇上,你就让你的妃子这样与你母后说话,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母后莫急,若丽妃所说之事只是污蔑,朕自会好好处置她于母后出气,可是,若是她所说之事为属实,那……”
赵清泽的话并未说下去,却给了丽妃信心,她不觉挺直了身体,面上带着笑容,轻声道:“太后娘娘,臣妾愿按照皇上所说,若是臣妾真的有半分污蔑了太后娘娘,臣妾甘愿受罚。而且,太后娘娘,臣妾都还未说什么呢,您做什么这般激动。”
“你不过一个小小妃嫔,哀家是你的长辈,也是太后,你仗着什么与哀家这般说话。”太后闭了眼睛,一副不愿意搭理丽妃的模样。
丽妃却是笑了起来,轻声道:“太后娘娘先时待臣妾可不是这个样子,臣妾还以为太后娘娘一贯温和慈爱,没想到……”
丽妃这话也只说了一半,却是马上转变了语气,出声道:“太后娘娘,若是寻常事情,臣妾倒也罢了,只是这毒害皇贵妃之事,臣妾实在不能够苟同太后娘娘。”
“谁要毒害皇贵妃了!”
太后依然闭着眼睛,眼皮子一动也未动,巍然不动的样子。
“不是太后娘娘您说的吗,您想抚养二皇子,但是觉得有皇贵妃这个二皇子生母在,您就没机会,而您将药给臣妾之时,可是与臣妾说,只要皇贵妃不在了,臣妾便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
丽妃慢慢的说着,而太后也静静的听着,等到丽妃说完之时,太后笑了起来,看着丽妃的样子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丽妃,你是癔症了吧!哀家是想抚养二皇子,哀家觉得深宫寂寞,想养个孩子解闷也没什么错,可是也不是非二皇子莫属,哀家也提出过养慎亲王在膝下,可是皇上都没答应,哀家也只能够作罢。而且哀家怎么会说除掉皇贵妃替你争宠,就是哀家真想让人争宠,哀家的亲侄女德妃还在这宫里呢!”
“臣妾也知现在口说无凭,臣妾不管说什么,总是说不过太后娘娘的。”
丽妃先时所说之话,被太后一一驳回,她也并不在意,只是又慢慢说道,“臣妾先时见太后娘娘病愈,又觉得太后娘娘待臣妾亲切,便来慈安宫陪着太后娘娘时日多了,先时臣妾也有所鬼迷心窍,只觉得太后娘娘人好,而且事事为臣妾着想,太后说贤妃管宫务管的不好,说要让臣妾替皇上分忧,臣妾也不自量力的相信了,并且与太后娘娘一道儿想找贤妃管宫务管的不到的地方,由此,太后娘娘也让臣妾见识了不少您在宫里的‘人脉’。这一回,太后娘娘想让臣妾拿药毒了皇贵妃,臣妾说自己没能力,您便给了臣妾几个人,说届时让他们帮着臣妾……”
“丽妃,你莫在这儿胡说八道。”
太后目光死死的瞪向了丽妃,恶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确是说过要给人帮着丽妃,可是她却并没有马上将那些人给丽妃,丽妃既然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太后此时倒是意识到,恐怕丽妃从一开始便策划好找着她的错处去向皇上邀功,甚至连局都给她设好了。
“太后娘娘莫激动,只需臣妾将那些人说出来,让皇上查一下是否是太后娘娘您的人,便知道臣妾话中的真假了!”
丽妃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也笑着看向了赵清泽。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发怒之时,王宫人却突然站了出来,轻声道:“奴婢愈矩插嘴一句,太后娘娘当年统管宫务,而且在深宫中护下皇上与荣亲王平安长大,自然手中有一些势力,丽妃娘娘的祖母长乐长公主当年是宫中得宠的公主,恐怕在丽妃娘娘进宫之时,便给了丽妃娘娘宫中的一些势力,若是想要查出太后娘娘的一些人,其实并不困难,这些人并不能够说明太后娘娘想让丽妃娘娘毒害皇贵妃的事实。”
“对,当年太上皇妃嫔众多,哀家护着皇上和漓儿长大,费了多少心力,如今,倒成了被污蔑的证据,早知如此,哀家当年倒不如任由皇上与漓儿自生自灭算了!”
太后听了王宫人的话,脸上做出了哀戚的表情,连连锤着胸口说着。
丽妃咬了咬嘴唇,自然不甘心自己方才所说之话,竟然如此轻易便被王宫人驳回,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不好再咬着这点说了。
她手上紧紧捏着那个瓷瓶,轻声笑道:“是,臣妾知道这一点,并不能够证明这瓶药是太后娘娘给的臣妾,只是,当初拿到这个药回宫之后,臣妾也怕自己是误会了太后娘娘,便让身边一个懂医术的宫人看了这瓶药,那宫人说,这药十分稀奇,而且这药……恐怕在这深宫之中,只有两个人有,德妃娘娘与太后娘娘。”
“丽妃你胡说什么,只是一瓶药,便咬准只有德妃和哀家才有,岂不是笑话。”
“臣妾莫不敢胡说,臣妾身边那宫人,对药理极有研究,说此药服用了一次,便能够让人慢慢虚弱而死,而此药她也只在陈家见到过,如何配置,估计也只有陈家的女儿才知道。”丽妃说完这话,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坐在一边垂着眼睑沉思的赵清泽。
赵清泽微微笑了一下,开口道:“母后,朕也有所听闻陈家曾经有一位先祖,极通药理,能够配出如此神奇的药倒是不为稀奇,不然让邓先带人去德妃宫里找一找,若是德妃手中也有此药,那……”
“荒唐!实在是荒唐至极!”
太后的手重重拍着床板出声道,“就算此药是出自陈家,可是谁又能够保证除了陈家人之外,便没有人能够配的出来,若皇上只因此而要愿望哀家,哀家实在心寒,皇上不如现在就将哀家定罪了!”
赵清泽但笑不语,只是转头对着邓先吩咐了一句。
邓先躬身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寝宫之门,显然赵清泽并不打算理会太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