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不到最后了。
这一段路很长,她已经不能陪他继续走完了。
苏玫一把向他扑过去,声音有些哽咽:“不丑,怎么会丑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帅的男孩。”
原本,杨涛十指修长、骨节纤细,看上去就很像艺术家的手。
但是现在,他的手指只剩下四根了。
那么突兀,那么丑陋。
苏玫摩挲着那空空荡荡的地方,心里就像是有万千根银针在扎。
扎得她鲜血淋漓,扎得她痛不欲生。
他明明是一个最爱画画的人。
现在却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她哭着说:“傻子,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杨涛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睛就像是被雨淋湿一般湿漉漉的。“我真的很难过,为了这种东西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如果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却要以让爱的人受到伤害为代价,那这样的理想,不要也罢。”
“不,不是你的错。”苏玫终于说出了那声抱歉,“是我从来都没有理解过你,没有试着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任性和冲动就好了。”
她仰起头,看着自己憔悴无比的男友。
要是能重来,该有多好啊。
不要冷冰冰,不要说反话。
在乎一个人,一定要让他知道。
随着灵力的流逝,苏玫的身体在空中渐渐变得透明。
杨涛也不敢置信地松开手。他发现,自己已经触摸不到苏玫的实体了。
苏玫对着他微微一笑:“再见了,我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
“比起为了我。我更希望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也能好好地走下去。”
执念已散,怨气已尽。苏玫不再逗留在这个世界上。
但列车,仍然在开动。
这一次,又会轮到谁呢?
……
与此同时,鬼公交上。
纪禾走后,只留下季阳一个人和一群鬼。
眼见周围恶鬼云集,季阳都要崩溃了。
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椅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句话都不敢说。
赵莲的脑袋又从身体上滚了下来,充满恶意地在他周围滚着。
被一个鬼的脑袋这么盯着,说不渗人那是假的。
季阳崩溃了:“阿姨,我之前还帮你拎菜呢,我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青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赵莲一听也觉得有点愧疚,于是赶紧道歉:“对不住啊,小伙子对不住,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季阳:“……”
有礼貌,但是不多。
“可是你的头都掉下来了,你都不觉得自己不正常吗?”
一旁穿着格子衫的眼镜男生焦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道:
“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不正常?以你的标准来看我们是不正常的,但以我们的标准来看,你才是不正常的。”
季阳:!
好像有道理哦。
“不是我们不放你下去,主要是我们自己也没法下去。”焦盛继续道,“你就祈祷刚才那位下去的姑娘能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