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秦馨又忽地抬起头来,从眼中甩出两颗晶粒,定定地盯着杜奇,又鼓动了半天勇气才道:“杜奇,你还在责怪我吗?”
杜奇道:“馨儿,馨儿,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馨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责怪你的,更不会恨你的,否则,我早就离开你了。”
听着杜奇的话,秦馨觉得压在自己心上的巨石终于不知去向,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本想展颜一笑,但却突觉鼻内一酸,眼中发涩,忽地滑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热浆,似仍有些不放心地道:“杜奇,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杜奇认真地道:“我说的自然是真心话,你应该感觉得到的。”
秦馨忽然漫无目的地望向远处的一座山峰,似在欣赏那处的美景,又似什么也没有看见般悠悠地道:“那么,你还愿意与我交往吗?”
杜奇想也不想地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你离开我的,可是”
秦馨忙追问道:“可是什么?”
杜奇似有些黯然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不敢有所期盼。”
秦馨似是不顾一切地道:“自从那日在渡船上见过你后,我便对你既敬且佩,那时我就在想,你是那么的优秀杰出,又是那么年轻,不正是我欲追寻的人么?既然你到了我身边,我有什么理由放弃你呢?”
杜奇道:“那你为何还要两次三番地作弄我?”
秦馨忽地低下头,有些腼腆地道:“谁叫你那天在江中把人家抓得生痛,害得人家饱灌江水,呛得不行。”
杜奇忽地觉得很冤,呼道:“那时我可是在救你的命啊!”
秦馨道:“别以为只有你才识水性,我在大海中泡上一天半日也没有一丁点问题,问题是你闭气的时间太长了,害得我老是呛水,每次刚冒出水面,还没来得及换气,又被你强拉入水中,结果又只好呛水,差点把我的小命都呛掉,当时我醒转时见你睡得正香,本想揍你一顿解气,可又怕把你弄醒了发起毛来我抵挡不住,因此我只好忍耐。”
杜奇忽觉心中一痛,道:“我当时还以为做了件好事呢,原来却是我多管闲事了,唉!当初我还以为是那晚我们搂在一起睡觉引起你对我的报复呢,我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事惹的祸。”
秦馨忽地脸上一红,娇羞地道:“其实,我,我很想你抱着我睡觉的,只是后来你不但不再抱着我睡觉,还时不时地拿这事出来说笑,所以我更加恼你气你,便忍不住暗中与你较劲,可是我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杜奇苦笑道:“所以你才更为变本加厉?”
秦馨娇嗔道:“谁叫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其实每次与你较劲,我都十分矛盾,既不甘心更不忍心。”
杜奇道:“那你为何现在要将这一切说出来,你不怕我就此记恨你吗?”
秦馨坦然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即使你因此而恼我恨我,甚或因此杀了我,我也要向你说清楚。”
杜奇又傻傻地问道:“你为何不惜一切也要这样做呢?”
秦馨的头不由垂得更低,低声道:“因为我觉得对不住你,更因为我喜欢你,此时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了。杜奇,你喜欢我吗?”
杜奇忽地觉得心神有些慌乱,心跳似乎也加快了不少,脸上也有点发烫,但他却平静地说道:“我们襄阳也有不少美丽女子,但我看到她们没有一点感觉;那天在江边见到小兰,虽然她并非绝色,但仍令我心弦暗动,曾一度念念不忘;后来看到你的真面目时,我不由惊为天人,一颗心完全为你而跳动,无论做什么都想着你,即使一转眼不见了你,我也会紧张好半天,直到再次看到你时才会放心。”
静静地听完杜奇的话,秦馨仍是低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
杜奇黯然道:“我自见你后,便喜欢上了你,极想你跟着我不再离开,可是现在我们分别在即,再说这些有何用呢?没的徒叫人伤悲!”
秦馨忽地又抬起头来,盯着杜奇大声道:“谁说的没用,只要你不讨厌我,去见过父母后我便到襄阳来找你!”
杜奇苦笑道:“先不说你父母是否会让你来找我,即使你有时间来找我,可是到时我仍能象现在一样好好的吗?或许我们再相见时已形同陌路,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见,我们还能保持一份美好的回忆。更何况世事难料,象我们这些身在江湖的小混混,每天都提着脑袋瓜子过活,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秦馨坚决地道:“不!杜奇,无论如何我也会来找你的,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有事的,除非你不理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杜奇叹道:“难道你父母兄姐也什么都不在乎?”
秦馨气苦地道:“以前,他们或许会自重身份阻止我来找你,但现在我们已是逃犯,要说身份已远远不及你,只要你不嫌弃我已心满意足。”
说着,秦馨已是泣不成声,杜奇忙上前轻轻地扳转她的身子,将她搂怀中,受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和背脊,喃喃地道:“馨儿,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别哭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