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接着道:“小毛的武功虽不高,但感觉向来不错,他说有一种被人跟踪的不舒服的感觉,就必定有人跟踪他,他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出过差错。”
先前说话那人道:“祁长老高见!可是我们俩接着就过来了,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不可能逃过我们的感知视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闻言,杜奇不由暗感诧异,他几可肯定他们所说的小毛必是刚才与他交手的那个年轻人。杜奇本以为用精神感知锁住那小毛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小毛却有异于常人的灵异感觉,竟然感觉到了杜奇的精神力量,并误以为有人在跟踪,因而才有祁长老和另一人返身来查看之举。
杜奇忽地意念一动,缓慢地减弱锁住小毛的精神力量,蓦地,杜奇竟然感觉到小毛忽左忽右地正向这边潜来,不由又将那精神力量减弱了一些。
祁长老听到那人的话,也有点诧异地道:“此事确实有点奇怪!”
那人又道:“难道是小毛在说谎?”
祁长老肯定地道:“不会,小毛绝不会说谎!即或他有一些过敏,在感觉上出现了些许偏差,我们也要小心地对待,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这次我们绝不容有失!”
那人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有些不满地道:“祁长老说的是!是在下多虑了。”
杜奇听出那人虽然显得十分敬重那位祁长老,但他们好似不是同一个组织,故那人在祁长老面前只称在下而不以属下居之。
忽然,杜奇又听到一阵衣袂振荡之声,他知道是小毛到来,不由慢慢地仅用微弱得似欲立即消散的精神力锁住小毛,并随着小毛的到来而不断削弱。
祁长老等小毛来到近前,才低声问道:“小毛,你跟过来干什么?”
小毛应道:“回祁长老的话,属下刚才忽然感到那种感觉越来越弱,便据实禀告卜堂主,卜堂主细思之后才令属下前来请祁长老和方大侠回去。”
祁长老疑惑道:“小毛,你现在有何感觉?”
小毛顿了顿才道:“回祁长老的话,属下刚才一路上过来时便觉得那种感觉越来越渺茫,似是若即若离,又象似有似无,现在则已毫无感觉。”
祁长老缓缓道:“看来那小子确实不简单,竟令你有这种感觉,现在想必他们已经走远,所以你才感觉不到,我们回去吧!”
声落,三人纷纷急掠而去,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见三人离去,杜奇并未有丝毫动作,依然如原状静伏在树上,他不知这祁长老、方大侠和小毛等人是何来路,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用如祁长老或方大侠般的高手来对付他,而要用小毛来偷袭他?他们这次不容有失的事又是什么呢?
杜奇百思不得其解,正欲起身溜下树来,忽地又听到一阵极轻极细的衣袂飘舞声,当即停止所有的动作,如刚才一般静伏在树上。
几乎是在杜奇听到那声音的同时,祁长老等三人已如闪电一般掠到树下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片刻之后,小毛吁了一口气,放心地道:“果然无人!”
方大侠亦道:“刚才若是有人在附近,怎逃得过我们的感知?祁长老偏是放心不下,是否多虑了呢?”
祁长老冷哼道:“无论如何,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好了,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怨言了,我们现在就去悦来客栈与大伙会合,然后去天香楼吃顿好的!”
方大侠和小毛虽然没有欢呼出声,但也显得有些欢喜,杜奇从他们的呼吸声中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小毛兴奋地道:“祁长老,我们现在便去吗?”
祁长老似是对小毛特别喜爱,闻言居然笑道:“就你嘴馋,此间事已了,不去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话落,三人说说笑笑地离去,并不象刚才般匆忙。
杜奇知道他们这次才是真正地离去,却不敢再用精神感知力去追踪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刚才要不是他在无意中思索问题,等他们一走便下树,说不定已成了他们的俘虏,现在回想起来仍后怕不已,深感那些人心思慎密,行事严谨,非一般江湖草莽可比。
良久之后,杜奇才轻似猫狸地溜下树来,小心谨慎地循着小毛等三人遁去的方向摸去。
林外是一片乱葬岗,密密麻麻的坟头间满布着残碑断石,稀稀拉拉的树木间飘荡着几株红白纸花树,四周静悄悄地有如鬼蜮,在夕阳的映照下突显一种寒碜荒芜之象,使人无端地觉得阴森可怖。
置身其间,杜奇也不由胆战心惊寒气直冒,远远望见九江府巍峨的城墙就在前方,杜奇猛地展开身形,似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射去。
这片坟场内的坟头横七竖八地毫无章法,其间本无路,偶有羊肠小道也是时隐时现七拐八弯,若在其上行走根本别想赶时间。
杜奇虽不赶时间,但他却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因而他并未在坟与坟间的羊肠小道上行走,而是笔直地在坟场上飘飞,每一次落脚不是坟头便是较为完好的墓碑。
杜奇感受着体内三道互不相融的真气循环不休地运行,为他急驰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提供动力,每一次踏地飘飞,杜奇都能感觉到一种新的刺激和快感,因而他奔行的速度愈来愈快,也愈觉兴奋。
当他再一次踏在一块石碑上,正欲借点地之力腾身而起之际,忽地觉得似踏在虚空之中,脚下毫无着力之处,他的身体猛地向下降落,紧跟着向前倾跌。
突遇变故,杜奇仍能临危不乱,急运玄功,使自己加速向前倾倒,下坠的身形竟然一顿,他顺势一挺腰,临空一个翻身,硬生生地向前挪移数尺,踏在碑后的坟头之上。
谁知看上去完好结实的坟头竟如一片虚空,随着杜奇踏上去的脚猛然向内陷落。杜奇不由一惊,正等应变之际,忽感脚踝一紧,已被人牢牢抓住用劲向下拉扯。
突遇此变,杜奇不由骇然欲绝,此时他哪能相拒那人的拉扯之力,唯有随之坠进坟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