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笑道:“随便杨公子怎么称呼都行,请杨公子继续说。”
杨应龙大喜,接着道:“跟到了九江府时,却突然失去了她的踪迹,我一连找了五天,也没有发现她的行踪,正当我焦急得不行之际,一个常在此地做绸缎生意的老熟人找上门来,请我帮忙去拐骗一个女孩,当时我正心烦意乱,鬼使神差地跟他去见那女孩,谁知他叫我去拐骗的女孩正是我跟踪之人。”
不用想也知道来找杨应龙的人必是那个杨掌柜,杜奇又道:“杨公子是在什么地方见到马姑娘的呢?当时她身边还有些什么人?”
杨应龙道:“是在城西南一所临河的破败小屋外,那里相当偏僻,那所小屋也好象许久未有人住的样子,杨掌柜领着我在河对岸的树林里远远地望过去,我一眼便认出了她,但她身边那个病得快要死了的老头已不知去向,与她在一起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徐娘半老,一个却是老太婆,不明内情的人看见一定会以为是一家三代人。杨掌柜说那两个女人的武功十分高强,而且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辈,叫我千万要小心提防,不要被她们发觉了行藏。”
顿了顿,杨公子又道:“正因要提防那两个女人,我一连多天试图接近她都未办到,前天杨掌柜忽然又找到我说她欲坐船离开九江府,叫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上船来把她弄到手,阻止她到京城去,实在不行便杀了她。”
杜奇笑道:“杨公子现在有何打算呢?”
杨应龙苦笑道:“在贤弟面前,我怎敢生异心,只好老老实实地回京城罢。”
杜奇道:“杨公子未完成使命,不担心那杨掌柜找你的麻烦吗?”
杨应龙愤然叫道:“他敢”
但他只吐出两个字,便立即住口不再说话,杜奇只是微微一笑,又道:“这位程壮士等人是那位杨掌柜派来帮助你的吧?”
杨应龙欲言又止,程方庆见杜奇和鲁妙儿皆望着他,又见杨应龙已将一切道出,又敬服他们两人的武功人品,于是道:“回杜公子的话,我等与那杨掌柜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这次确实是应他相邀来助杨公子办事,但具体的细节我却不大清楚,只知听杨公子和陈管家的吩咐行事。”
杜奇道:“你们与杨掌柜做生意有多长时间了?做的又是什么生意呢?”
程方庆道:“我们合作的时间并不长,至于”
杜奇笑道:“我既然这样问,当然已经知道你们干的是什么勾当,所以,请程壮士最好直言,那廖公子在其中又充当的什么角色呢?”
程方庆沉默了一会方道:“我们几人都是九江府附近颇有名声之人,只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事干,为了生存便都跟着陈管家,在九江府城内开了一家名为‘风笑雨’的妓馆,平时看看场子,间或收几个弟子教教,日子虽然清苦,倒也逍遥自在。两年前,那廖公子找上门来,要求我们为他寻找花年旖貌的女子,报酬虽丰,但陈管家并未答应,可后来发生了一连串我们应付不了的事故,幸得廖公子出面大力为我们周游调停,才使那些事情平息下来,我们虽明知是廖公子从中弄的鬼,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他的要求。两年来,我们并未依廖公子之言四处去寻找,只是将那些卖在我们妓馆内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转手让给他,这次也是廖公子叫我们前来保护和帮助杨公子的,并说杨公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几个都活不成!”
杜奇又道:“程壮士可知那些女子被廖公子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程方庆道:“我们只知道他买给了杨掌柜,却不知具体去向。”
杨应龙却接着道:“一些年轻貌美的被秘密地起来,稍次一点的被运往京城送给权贵,其余的全卖往沿海地区不知所踪。”
鲁妙儿忽然道:“杨公子似是对此事颇为了解,可否说详细一点呢?”
闻言,杨应龙不由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似做出决断,黯然叹道:“实不相瞒,我并非什么公子少爷,而是一个奴才的奴才的奴才家的不争气的小子,我家的主子也姓杨叫杨贵,乃是‘小丞相’的一个干儿子杨方全的长随。象我这种人下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人瞧得起,于是只好冒充名家子弟,摆出高人一等的样子,到也能畅通无阻,而且处处受人敬重。”
鲁妙儿笑道:“杨公子既然与那杨掌柜是老熟人,他为何也与其他人一样对杨公子敬重有加呢?”
杨应龙苦笑道:“因为他是我一个远房堂兄,与我家共事一主,我们的身份差不多,他抬高我等于抬高他自己,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助我蒙蔽他人,我也不怕他能把我怎么样。”
林木不由叹道:“原来此事竟有这许多纠葛!”
杨应龙忽然问道:“马姑娘上京到底所为何事,贤弟能否相告?”
杜奇道:“马姑娘不辞辛劳奔波万里进京,乃是奉父遗命直接向有司禀报浙江和闽、粤的倭患,并为抗倭名将俞大猷鸣冤,所以那些倭寇才不惜以身犯险,深入内陆追杀马姑娘。”
杨应龙惊怔道:“原来是这样,可是,杨掌柜为何要阻止马姑娘进京呢?”
鲁妙儿道:“据杨公子刚才所言,杨掌柜将大批女子卖往沿海地区,说不定就是直接卖给倭寇的,也许他早就与倭寇有所勾结,他阻止马姑娘进京,自是与那些倭寇的目的一样,说不定就是倭寇的主意,那些倭寇能追到九江来,说不定也有杨掌柜的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