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龙仍是似懂非懂,但他还是有些感激地道:“多谢贤弟的金玉良言!”
杜奇见杨应龙语出至诚,也不由心中暗喜,笑道:“杨公子不必客气,只是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说了两句心里话而已。”
杨应龙忽然道:“我实在是配不上马姑娘,就不与贤弟相争了。”
杜奇见杨应龙先是放弃按杨掌柜的要求杀害马雨筱,现在又自动放弃追求马雨筱,并且不似作伪,心中更是大喜,但他自是不会再拿这事来说项,但又不好直接回复杨应龙的话,却向程方庆道:“程壮士有何意见呢?”
程方庆对杜奇和鲁妙儿的武功早佩服得五体投地,又见杜奇在鲁妙儿面前从未如杨应龙一般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不由更为敬服,心存向往,此时闻言忙道:“我们身份低微,本是听杨公子和陈管家之命行事之人,无论杨公子做何决定,我都不敢有异议。”
杜奇又道:“若陈管家知道杨公子放弃杨掌柜交待之事又当如何?”
程方庆迟迟地道:“这个,陈管家有什么想法,我们应该都不清楚。”
杜奇道:“哦?程壮士可知龙虎会的底细?”
程方庆道:“听廖公子说,龙虎会组织严密,实力雄厚,在全国许多城市都设有分舵,只是他们行事十分隐秘从不张扬,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好象是专门经营妓院、赌场生意的帮会,廖公子便是龙虎会在九江府的负责人,据说九江府除我们之外,还有许多人为他搜寻美貌女子。”
杜奇又道:“陈管家的行为你们都清楚吗?”
程方庆又迟疑了一下才道:“当初陈管家拒绝廖公子要我们为他搜寻美貌女子之事令我等十分敬佩,尽管我们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但近来陈管家却与廖公子越来越打得火热,听说他和一些心腹背着大伙在外布置了不少人手,专门搜罗年少女子,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大清楚,唉,我们唉!”
杜奇见程方庆越说越难过,越说越黯然,不由笑道:“程壮士不必如此,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陈管家那样做也许有他的苦衷吧。”
程方庆忽然有些激动地道:“他有什么苦衷?以我看他是被鬼迷住了心窍,甘心助纣为虐,这些事他根本没有、也不敢与我们这帮老兄弟们商量,唉,我们这些老兄弟真担心他日后无法收场啊。”
杨应龙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果如你所言,你们为何不离开他呢?”
程方庆叹道:“我们这些老兄弟都是在走投无路时承蒙他收留,尊他为大哥,如若冒然离他而去,于情于理皆不合啊,再说,我们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鲁妙儿不由嗤道:“迂腐!”
杨应龙建议道:“听说戚继光戚将军在浙江义乌一带招募新军准备抗击倭寇,如果程兄真不满意陈管家的行为,我们索性结伴去投奔戚将军,不求扬名,只图一个痛快,如何?”
程方庆喜道:“如此甚好,但我怎么也得向陈管家说一声,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兄弟随我们一道去。”
杨应龙道:“既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到前面找个地方下船就去!”
杜奇、鲁妙儿和林木都没想到杨应龙和程方庆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毫不含糊,林木不由衷心地道:“两位果然是真英雄!前面安庆和池州都是大港口,去浙江也方便,到时只要两位吩咐一声,我自会令船靠岸恭送两位。”
鲁妙儿正欲说话,忽觉船身微微震动,同时听到一阵轻微的“咚咚”声,她虽不知为何会有这种现象,但却突地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正在她惊疑不定之际,杜奇忽然叫道:“有人在戳船底!”
因有那次座船被敌人戳沉的经验,杜奇一听到这种声音,感觉到那种微微的颤动,便知有敌人在水中戳船,叫声未止便飞身跃起,投向江中。
在这湍急的大江中,船顺江而下可说是快逾奔马,一般人根本不敢冒然下水,即使是水性精熟之人在此江水中也难靠近船体,更不用说附船而戳了。闻言,众人皆不由骇然,林木更是一跃而起,惊问道:“什么?”
鲁妙儿疑惑地道:“公子说有人戳船,有这种可能吗?”
林木早已反应过来,来不及回答鲁妙儿的问话,急忙叫道:“旗来!”一直紧随在他身后的一人闻声递来一红一绿两面小旗,林木一边走向露台边沿一边接过那两面小旗,双手分执不停地挥舞,漾出一连串优美的动作。
顿时,二十名只着一条裤衩,手执钢刺的汉子出现在船舷上,略一作势便纷纷跃入湍急的江中,想来是与杜奇一样,去搜寻在江水中戳船的人。同时,船速明显地减缓下来,并慢慢向右侧江岸靠去。
杜奇跃离露台,头下脚上地直向江水中投去,他人尚在空中,已运起先天之气,由口鼻呼吸改为内呼吸,在他入水之际,体内已是真元鼓荡,浑身充满了劲力,身周密集着一层气体,感受着江水对头顶的冲击,不由涌起一股快意。
迅速地没入水中,杜奇在那层气体的包裹下,江水竟不能沾身,大喜下忙潜向船底,却发现自己已处于船尾处,只见一个精赤着上身的汉子背对着他附在船舵旁的急流中,挥舞着一柄式样怪异的砍刀正不停地猛砍船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