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道:“只要一想到奸贼严蒿横行不法,我们谁不义愤填膺?只是我们欲办之事尚无丝毫头绪,若我们此时不分轻重缓急去招惹严蒿那奸贼,不但于事无补,说不定反被他所乘,到时遭殃的不仅仅是我们这几个人,而是要连累许多人吃苦受累,至少贼寇之患便难望平复。”
听到杜奇如此说,鲁妙儿虽未再吵嚷着要去杀严蒿那奸贼,但她仍然兀自气咻咻地愤恨难平,显是心中并不痛快,只是屈于形势和尊重杜奇的意愿才不得不禁声,可见她并未放弃除去严蒿的想法。
听到杜奇的话,秦二迟疑地问道:“不知公子欲办何事?若不嫌弃,秦二愿为公子效劳!”
马雨筱急忙接过话头道:“敢问秦帮主与忠烈将军是何关系?”
秦二没想到马雨筱会问及此事,微微怔了怔,缓缓扫视了厅中众人一眼,坦然道:“实不相瞒,秦二本是忠烈将军的一个家人,奉忠烈将军密令创建忠烈帮,意在招集江湖中的有为之士培植一支精锐之师,以期有朝一日抵御外敌,谁知忠烈将军此志未酬,竟被严蒿那奸贼害得差点家破人亡。但秦二却不敢违背忠烈将军之令,一直以来皆致力于精选江湖中年轻有为之士加以训练,以备它日之用。年初忠烈将军避出京城后,为防奸党察觉我忠烈帮与忠烈将军有关,便遣散了大半兄弟,令其隐姓埋名,一旦有事时仍可随时招集他们。如今俺答胡虏蠢蠢欲动,我们在杜公子的号令下已结成盟,愿各位大力支持秦二完成忠烈将军之命,为抵抗外敌尽一点心力。”
众人都很清楚,大凡在京城的帮派,或多或少都与官府衙门、达官贵人有着一定的瓜葛,有的是通过武功高强的爪牙来控制,有的是自愿归附于某一势力,有的更是直接指派心腹秘密创建,如虎穴会和神拳帮之前便属于前者,而忠烈帮显然是属于后者,象龙潭帮这种背后既无势力支持,帮众又大部是外来之人的帮派可说是少之又少。
几乎所有帮会之间的关系都是建立在背后势力的立场上,今日势如水火的帮派明天或许就变成了友好帮派,今日情如兄弟的帮派明天也许会以生死相拼。所以,凡帮会中人无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改弦更张依靠更强大的势力犹如家常便饭一般毫无奇异之处,因而,在杜奇和鲁妙儿联手击败左三同后,易振彪和范无极又不见左三同出面来安抚他们,于是便以鲁妙儿之言为借口相约投向杜奇,其目的不外乎是寻求更强有力的支持和保护,同时也消除了杜奇和鲁妙儿来找他们的麻烦之虞。
而温文雅投奔杜奇的意向却明显地单纯了许多,但也不可排除她有寻求强力保护之嫌。秦二不请自来与杜奇等人结盟的用意不言而喻,显是如他刚才所言,意在趁机拉扰大家,共同组建一支精兵,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开口,杜奇便让其他帮会派遣人手让他训练并管理,这无疑是让他担任这一彪人马的首领,他心中不禁大喜过望,暗暗感激杜奇不已。
在刚才的言谈中,易振彪、范无极、向大鹏和温文雅四人虽未开口说话,更未表明心迹,但秦二已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皆是正义感极强的热血之士,对忠烈将军和俞大猷将军都十分敬慕,更有铲除奸邪抵御外侮之心,想来必会不遗余力地支持自己,于是借马雨筱相询之际顺势将自己的身份挑明,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相助自己。
骤然听到秦二这一番话,众人并无意外之色,反似放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般舒了一口气,毕竟刚结成的盟友并非人人痛恨的奸邪之人的帮凶,而是大家敬仰的忠烈将军的兄弟,这确实是值得欣慰的一件喜事。
马雨筱本已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秦二与忠烈将军必定关系非凡,此时一经证实,不由喜出望外,显得有些兴奋地道:“秦帮主果然是秦叔叔的兄弟,怪不得对朝庭和江湖中的事都了如指掌,这下可好了,我们为俞大猷将军鸣冤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秦二略显惊异地道:“公子和马姑娘是为救俞将军而来?”
马雨筱喜滋滋地道:“雨筱正是奉先父此遗命而来,我们正愁在京城没有门路呢,现有秦帮主大力相助,何愁事情不成?”
秦二苦笑道:“自得知俞将军之事后,我便四处奔波欲救出俞将军,但几个月下来仍然毫无着落,若找不到手握实权的人物相助,就我们这几个人想救出俞将军势比登天还难!”
马雨筱对为俞大猷鸣冤一事本就心中无底,她依然按照父亲的遗愿北上京城仅仅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不敢抱有任何希望,每每想起欲救俞大猷之事皆深感茫然,不知该从何人何处入手。后来听送她上船的尼姑和骆马帮的人都说有一位奇人将助她前往京城解救俞将军,她才重新燃起希望,谁知他们口中的奇人竟是杜奇,但见杜奇似乎人缘极广,在船上连骆马帮的长老都要听他的安排,自身的修为更是高深莫测,连大方真人和小方居士这样的奇人异士皆争相与他结交,娇娇这样的妖物也愿归顺于他,她才并未因杜奇年少而看轻他,始终相信杜奇有能力助她救出俞大猷将军。可直到此刻,杜奇似乎并无把握救出俞将军,而且好象也与自己一样根本不知从何处入手,她的心中才又有些着急起来。
无意之中遇到秦二这样一个与父亲相熟的故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定会全力相助自己完成父亲遗命,马雨筱的心中自是兴奋无比,此时骤闻秦二之言,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淋下,顿感从头凉到脚,似所有的希望完全破灭一般感到灰心丧气,想起父亲临去之时的殷切嘱咐,以及那些在倭寇海贼*威下痛苦挣扎的人们,马雨筱的心犹如被万忍所绞一般疼痛碎裂,语声空洞而苍白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看着马雨筱那痛苦的神情,杜奇的心不禁阵阵发痛,忙道:“救俞将军出狱是我们势在必行之事,无论多么困难也绝不会退缩,哪怕是硬闯西苑去见皇上也在所不惜!”
见杜奇说得慷慨激昂而且是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马雨筱的心中又涌起一阵感激之意,略略有些欣慰地道:“可是,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呀,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