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向民不由皱了下眉头,官场上的事,谁敢打包票啊。事情没办成之前,能说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已经是很够意思了,你刘海在官场又不是一天两天,难道连这个也不懂。要是那样,就难怪你在公安局长的位置蹲了六七年,都挪不了窝了。
“哦,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去龙安市见见姚市长?”刘海看来发觉了肖向民的不悦,赶紧解释道,“或者她可以给我指条路?”
肖向民笑了起来说:“不必了。姚市长既然想帮忙的事,她是不会收你任何东西的。如果不想帮忙,你送再多的东西也没用。老领导,你就听我的,安心在家等消息吧。我相信会是好消息的。”
刘海在官场时间不短,当然知道这些在上面领导身边当秘书的人都神通广大,既然能这样说了,那这事也就十有**了,自己再纠缠就没意思了。刘海嘿嘿笑了两声,拉着肖向民说:“今天晚上我请客,算是给老弟接风,你看怎么样?”
“行,我过来就是想蹭你餐饭的。”肖向民不客气地说。
俩个人便并肩走到公安局的院子里,一起坐着刘海的那辆吉普车来到江边一家新开的酒店里找了个座位坐下。
“以前没看到这个店啊。什么时候开的,装修还挺时尚的。”肖向民朝外面的水库看了一眼。当时,他就在这水库救了李盈盈,从此步入仕途,并平步青云。说起来这水库还是他的大恩人哪。
“最近报纸上的改革风频吹,县城里的人也开始活泛起来了,开了不少新的店,连舞厅都有人也开了。我们局也接到文件通知,只要不是卖嫖娼的娱乐,比如说唱歌跳舞的场所都可以许可开设。
肖向民在龙安市也看到近几个月来变化很大,特别是酒店饭馆开的越来越多了。对刘海说的变化也觉得很正常。只是此时刘海提此,却让他意识到,恐怕这次他来清江来对了,既然县城里的老百姓都有了改革开放的意识,那么这个氛围也就会慢慢形成,并逐步影响到农村了。这对自己推进农村的改革发展是相当有利啊。
当天晚上,俩个人喝着酒,说着过去的事情,估摸着未来清江县的发展,心情相当愉快,也喝得很尽兴。
喝完后,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刘海将肖向民送到了县招待所门口笑问道:“老弟,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老领导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走你的吧。”肖向民挥了挥手,转身朝招待所台阶上走去。
“那我走了。”刘海的车在肖向民身后呼地窜了出去。
县招待所与县委县政府办公大院有上千米的距离,本来肖向民还想回办公室去拿几张报纸来看,觉得脚下还是有些沉,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朝招待所的台阶上迈去。
“冤枉啊、冤枉啊。哪个清官大老爷帮我申冤啊。我的儿子死得太惨了,那些人太没有人性了啊。”突然在招待所柱子后面闪出一个衣褴褛的蓬头垢面的人,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
肖向民本想不理他。但那人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突然跪了下来,手上举着一叠纸说:“青天大老爷,请你帮帮我啊。我的儿子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帮帮我才行啊。”
肖向民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认定他是青天大老爷,难道自己的名气那么响?可是自己没做过什么雪冤平愤的事啊。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你明天拿着这些状子到纪委去举报吧。”肖向名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种事不属于自己的份内事,随便插手会让负责的领导不高兴,而且也会牵扯自己的精力。自己当前的最大任务是推进农村的改革发展,而不是当包青天。
“老爷,我真的找不到人了。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就撞死在这里。老爷,求求你了。只要你还我儿子一个公道一个说法,我就是为你当牛做马都行啊。老爷,你行行好吧。”那是个已经四五十岁的男人,此时却老泪纵横,跪着不肯起来。而且还拉住肖向民的裤脚不肯放开。
肖向民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样子,也不可能狠心将他一脚踢开啊。要不把举报信接过来看看,如果能处理就给处理,不能处理再转给有关的部门吧。看这人的样了凄惨,肯定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既然你一定要找我,那我就先接过来看看。要不属于我份内的事,我明天帮你转交给相关的部门,你赶紧起来吧。”肖向民伸手接过了那人的状子。
那人千恩万谢,连连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来说:“我每天晚上这时候都会在这里,如果有什么消息,你这时候到这里就可以找到我。白天我不敢在县城出现,有人会要打击我,不让我来告状。”
这事情听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啊。可既然已经接了状纸,那就试一试吧。肖向民朝那人点点头,又从兜里掏出十几块钱递给那人,让那人找个地方去住,然后转身走进了招待所。
肖向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告状信丢在桌上,便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肖向民本来没想就去看那告状信,但洗过后,站在桌子前等头发干时,瞟了一眼那告状信的,却惊讶地发现那信的字写得极为飘逸,看起来颇有几分书**底。想起刚才那人和自己说的话,不但普通话咬字清楚,而且极有说服力。突然就意识那人似乎不是一般的农民。心里不由吃了一惊:这告状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肖向民不由坐了下来,拿过那告状信认真看了起来。当看完告状信后,肖向民不由拍案而起了:这巩万谷也太不象话,自己儿子若的事,不让自己的儿子负责,却找人顶罪。可人家心不甘情不愿啊,你还逼着人家。搞得人家走投无路,竟然寻了短见。这可是两条人命案啊。巩万谷,你身为县长,这也太不应该了吧?
第二天一早,肖向民本想就把这事交给刘海去查办。因为从信中所述的,巩万谷的儿子是开车撞死了人,是属于交通肇事案件,而后来又逼死了五中刘春福老师的儿子,那又属于刑事犯罪,左右都在公安职责里头。可他走到公安局门口时,却突然觉得现在找刘海办这事不适合。毕竟当事人的父亲是巩万谷,而现在刘海的政法委书记一职又还没有消息。万一他为了讨好巩凡谷把这事给压了下来,或者干脆反举报材料转给巩万谷,那样不但帮不了刘春福老师,可能反而害了他。这事恐怕得等姚蕊帮刘海把政法委书记一职弄到手,刘海才会坚定立场,与自己站在一起,同心协力的。
肖向民这样想着,便把材料塞进包里,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肖向民的办公室公成里外两间,办公室的后面还有一个休息室。外面一间是准备配给他的通讯员办公用的,一时之间,办公室那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就先空着。
肖向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心想昨天巩万谷已经答应一两天就讨论农村改革发展试点的事情,心情有些兴奋。他看到办公桌上的玻璃下压着一张全县的通讯录,在上面看到了黄土乡乡政府的电话号码,就拿起电话拔了过去。
当时配给他的黄土乡五人工作组:公安的刘琦、郭光辉,农技所的郑文明、教育局的李道、还有一个卫生院抽调过来的林爱琴(女)等人,现在都已经正式任命为当地的派出所所长、副所长,农技所所长、文教办主任和卫生院院长了,都是套的副科级职务。也算是肖向民当初在黄土乡给这些与他患难以共的同事办的一件最大的好事。肖向民也以此为豪。在他的思想中,能跟着自己吃苦,共同奋斗的同志,就不能让他们吃亏。他这次回来之前也都想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