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洗耳恭听。”百里文瀚微微侧开身体，这才让若棠的脑袋露出来。

若棠借着漫天的火光，看到楚千岚那如遭重击惨白如雪的脸，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愣愣的看着他，即便隔着并不近的距离，她似乎也能看到他的眼底有太多的情感，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迫切以及许许多多的对他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与痛苦。

她忽然想要捂住耳朵躲进车厢里，什么都不要听到。

可又像是有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定在车窗边，不许她挣脱，强行按着她，一定要她看着楚千岚，要她亲耳听到楚千岚的选择一般！

那种等着被凌迟，等着被大卸八块的滋味，太难熬了。

然后，她看着楚千岚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的张口，说出一个名字来。

……

百里文瀚一行人已经走远了，远的连最后的身影也消融在了夜色中。

楚千岚仿佛石化了一般，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马背上。

如意驱马走近他，小声禀告道：“阿白跟上去了。”

楚千岚那僵化一样的眼珠子方才动了下。

满脸笑容的段清漪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她仰起头，对他露出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天真无辜的笑容，“人都看不见了，阿岚，咱们这就回去吧。”

楚千岚慢慢转动眼珠子看下去，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那种无遮无拦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怒气蔓延开来，手掌一抖，马鞭快如闪电的卷起段清漪，就将她高高的用力的摔了出去。

段清漪不过在空中变换了下姿势，半点伤也没有受，轻飘飘的落了地，“我知道你这会儿心情不太好，恨不得杀了我？”

若棠的离开，令她的笑容愈的多了起来，“可是真抱歉啊，我若死了，你心爱的王妃可就真的活不成了。听说你在找皇甫神医？实话告诉你，即便你找到了他，也没用——皇甫叔叔看到蝴蝶蛊，就知道是我下的！”

刷的一下，楚千岚手里的马鞭重又卷了过去，这回却不再是将她抛出去，而是将人粗暴的拉到了自己跟前，他的脸上满是凶残的戾气，却又死死忍耐着：“你认识皇甫神医？”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段清漪凑到楚千岚耳边，“昔年巫族被灭，存活下来的除了皇甫叔叔，还有我。”

她说完，看着楚千岚血红的眼底与高高隆起的太阳穴，抬手轻抚他精致的连戾气也不能破坏的眉眼，“所以阿岚，我活着，沈若棠才能活。你应该高兴你刚才选的是我，而不是她。”

楚千岚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带着锋利尖钩的马鞭毫不客气的自她娇美姣好的脸上一划而过，带起一串高高飞起的血花，“很好！本王会让你好好活着，但本王也会叫你见识见识本王炮制人的手段！小师叔，本王一直对你太过忍耐了，忍耐到居然让你认为本王不敢动你？相信本王，从今天开始，你活着的每一天，都会过得非常精彩！”

他转身，飞身跨上马背往城里疾驰而去，散落在风里的只有一句话：“别让她死了！”

……

等楚千岚一行打马离开，方才还闹哄哄的地方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与沉寂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来。

“湘王妃被三皇子带回琉国，要赶快将这消息送给娘娘才是。”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好事，湘王妃去了琉国，依小主子对她的喜爱，定然不会不管他的。”

“你的意思，咱们可以什么都不做，直接回琉国去了？”

“小主子身边不缺人保护，咱们即刻启程回琉国，回去做好准备，恭迎小主子的到来。”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这大楚的东西吃的我都快反胃了，咱们快走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