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也现了门外的若棠,她恼怒的神色收了收,好不容易挤出抹和蔼的笑容朝着若棠招招手,“怎么没在花厅待客,可是有谁为难你了?”
若棠忙走向她,腼腆的摇头,“女儿听丫鬟说义父过来了,想着也该给他磕个头,便过来等着,没想到……”
她涨红了脸,积极申辩道:“义母,女儿并非存心要偷听的,只是女儿过来时,刚巧你们……女儿想要退开,义父却已经将门打开了。”
见她这般紧张,又一口一个女儿的自称,大长公主嘴角终于变得柔和起来,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不过你那义父,不见也不要紧。咱们娘儿俩同你兄长便住在这长公主府里,又不回长信侯府去,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若棠仍是有些不安,却还是乖顺的点头道:“我都听您的。”
说罢,忙将一旁晾好的茶递到大长公主手边,“女儿自小没有亲娘,从今往后定会将您当成亲生母亲对待,女儿会跟兄长一起孝敬您、侍奉您的。母亲,您喝茶。”
“好孩子。”大长公主笑着点点头,她虽存着利用若棠,从而得到好处的私心,但见若棠这般乖巧懂事,心里也忍不住多了两分怜惜,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母亲果然没有看走眼——外头那些客人,可还好应付?”
“她们都对女儿很好,不住口的夸女儿,其实女儿有自知之明的,她们都是瞧在您的面上才会这般看重女儿。”若棠走到大长公主身后,轻轻地为她拿捏起肩膀来,“母亲,女儿有一事,想恳请母亲答应女儿。”
大长公主眉头微微一沉,脸上笑容却愈的浓了,“你有何事?”
才夸了她懂事,转眼就有事要求她,这姑娘,难不成真是这么没脑子的?
“女儿有幸能侍奉在母亲身边,本是天大的幸事,只是每逢各种庆典或是年节下,您总是要进宫赴宴的,女儿也进过两次宫,不知为何,陛下与贵妃娘娘似乎都不是很喜欢女儿,女儿是想,母亲您日后进宫,不必在贵人面前提起女儿,一来,是怕惹贵人不高兴,二来,也是担心他们会因此对母亲有什么不满。”若棠似没有察觉大长公主那细微的神色变化,依然轻言细语的恳求道,“女儿胆小,委实害怕再进宫了。”
“哈哈……”大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什么要紧事,这事不用你提,我也晓得分寸的。”
她又不是傻子,难不成还能巴巴的将宝献到陛下面前去?这宝她可是暂时替七皇子保管着的,就算七皇子真的不济事,那也没甚要紧,就凭她这般容貌,这般性情,想要再找个好人家,又是什么难事不成?
“女儿多谢母亲成全。”若棠不胜感激的屈膝谢道。
……
百里煌皱眉瞪着眼前自己最信任的禁卫军统领,“你说什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你们折损了这许多的人,不但没能杀了她,还让她凭空消失不见了?”
禁卫军统领汗颜的跪在他面前,“微臣无用,还求陛下责罚!”
他原也以为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任务,谁想底下的人一个个的有去无回,他才重视了起来,只是待到他重视起来,亲自前往沈宅时,沈宅早已人去屋空,因这宅子是独立存在的,周围连个能打听的邻居都没有,无奈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来复命。
百里煌瞪了他一会,方才摆手道:“罢了,既然人不见了,就暂且这般吧。只是还是要多注意,倘若人还在琉国,便务必要将她找出来。朕,是断断容不得此女再活在这世上的!”
“微臣领命。”
“下去吧。”百里荒挥挥手。
禁军统领刚下去,就听内侍通传,“陛下,七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吧。”冷了他这么些日子了,看他似也有悔过之意,便先饶了他这一回。
楚千岚神色略显萎靡的走了进来,行过礼后便静静地站在一边,垂着眼睛也不说话。
百里煌正等着他求饶呢,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他开口,不由得冷哼一声,“不是有事要见朕,怎的见了朕却又无话可说了?”
“儿臣怕说了,又要惹得您大怒。”楚千岚这才开口,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些委屈。
百里煌一颗老心顿时就有些软了,面对着这个似跟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儿子,何况这儿子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自己这么些年的不闻不问令他吃尽了苦头,这心里总是愧疚的。“你还没说,怎知朕就一定会生气?且说说吧,也让朕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大事找到了朕这里来。”
“那儿臣可就直说了。”楚千岚这才看向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她不见了,是不是父王派人将她藏起来了?”
百里煌闻言,先是大怒,随即又醒悟过来,“她不见了?连你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儿臣若知道,又怎会来问父王?”楚千岚脸上露出担忧焦急之色来,“父王,她到底是因为儿臣才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琉国,儿臣都已经答应母妃要娶肖敏了,只是为她求一个侧妃的名分,这样也不行吗?在大楚时,她也算勤谨的服侍过儿臣一回,她也没有旁的野心,只要能有个栖身之所便满足了。”
“你可知道她对你母妃做过什么?”百里煌闻言怔了怔,方才哼道:“她竟敢动手推你母妃,害你母妃受伤,这样跋扈无德的女子,你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推母妃?”楚千岚睁大了眼,“父王莫不是在说笑?且不说母妃出门身边有多少人跟着,寻常人想要靠近母妃都很难,她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向来胆小怕事得很,岂敢胆大妄为的推母妃?就算她当真要推母妃,母妃身边的人又是干什么吃的,难不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母妃推倒,还受了伤?这话是谁说的,儿臣倒要找她问个分明了!”
“这是你母妃身边的老嬷嬷说的,若非真有其事,你母妃无缘无故为何会哭的眼睛都肿了?老嬷嬷与那沈若棠无冤无仇的,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冤枉她?”百里煌沉了脸,居然觉得楚千岚的话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