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迷心毒魔
2018-04-15 作者: 蒋辣子
第八回 迷心毒魔
明朝嘉靖年间,在闽侯县界内,人头攒动,一派繁华景象。殊不料,一场腥风血雨已悄然逼近!
这一日,知县何大人正在府中翻看卷宗,脸上竟泛起阵阵疑云。近日城中,有几个富家子弟猝然而亡,经仵作查验后,并未发觉致命创伤,皆无疾而终,着实让人匪夷所思。正在此时,有下人急急来报,城中望族吴宗望之子吴博文暴毙于家中,与此前命案多有相似之处。
何大人听闻后,怎敢怠慢,亲率一队人马,匆匆赶去。
来至吴府,但见吴博文安祥地躺在床上,吴宗望夫妇在一旁悲天抢地,顿足捶胸。何大人安慰了一番,便讯问缘由。
吴宗望道:“昨日一早,小儿便与几个好友相约出门,直至今日晌午方才回来,我问他去了何处,也不回答,被我训斥了一番,便独自进屋,将门反锁。我恼他不孝,也不理会,岂料他将自己锁在房间便是三个时辰,我忧其安危,命人将门撞开,却不料他已毙命多时了,呜呜…”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何大人闻言,紧锁双眉,俯身验看尸身。
却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何大人方贴近尸体,安躺在地的吴博文突然睁开了双眼,惊得何大人叫出声来。
众人也被此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再看吴博文,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此时已是双睛暴突,面色绯红,如同酒醉一般。
吴老爷上前一步,惊道:“博文,你,你怎么啦!”岂料吴博文充耳不闻,见吴宗望来至近前,突然伸出双手卡住老父脖颈,情状癫狂!
何大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急令随行差役上前施救。众人上前,奋力撕扯开父子。谁知这吴博文舍了吴宗望,竟张牙舞爪向何大人扑来。
众差役大惊,急忙上前阻挡,却被吴博文击倒在地。这吴公子自幼习武,天生神力,此时已然颠狂,更是凶悍异常。打散随从后,转身扑向何大人,电光火石间,已将他牢牢擒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啪!”的一声,一道白光射向吴博文,他闷哼一声,瞬间萎然倒地!与此同时,自门外跃进二人,一个是身着白衣的英俊男子,他的手中捻着一颗棋子,紧跟其后的是位俏丽侍女。
何大人一见,惊喜道:“褚不凡,幸亏你及时赶来,晚来片刻,我命危矣!”
白衣人谦恭言道:“在下懈怠,让大人受惊了,罪过!”
那个俏丽侍女上前行礼道:“程小蝶见过大人。”
何大人道:“数日不见,小蝶姑娘出落得越发娇美了。”三人言语亲密,似是忘年至交。
何大人略整衣襟,抚慰了一番何宗望夫妇,再次来到吴博文身边。
褚不凡往地上扫了一眼,陡然叹道:“五石散!”
何大人听闻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由惊道:“不凡老弟,你方才说什么?”
褚不凡郑重言道:“五石散乃是一种慢性毒药,因其有提神功效,常被浮浪子弟用作催情之药,以三国时期何晏最为盛名。但是此药燥热难当,若是服用不当,定是心生迷幻,乃至颠狂而死。我观吴公子情状,八成是服了此药!”
何大人惊道:“我听说这五石散,早已绝迹民间了,今日为何重现此地?”
“大人前几日让我探访城中离奇命案,小可经历一番周折,也小有斩获!据我查访,近日无端丧命的,多为富家子弟,喜好风月,死前皆服食了五石散。”
何大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程小蝶问道:“那吴公子为何又死而复生了?”
“我猜想吴公子自幼练武,身具禀赋,早些时候虽然服食了五石散,却只是亢奋晕厥,并未身死,方才一番折腾,又被惊醒,由于药力发作,才做癫狂之态。”
刚说到此处,躺在地上的吴博文突然一阵抽搐,瞪眼怪叫起来。褚不凡怕有变故,挡在何大人面前,紧捻手中棋子,畜势待发。
吴博文挣扎了一阵,直直地躺在地上,口中梦呓道:“花玉娇…”
他说着,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继而不再动弹了。
次日,在倚红偎绿百花楼中,走进了一个儒雅官人。
“哎呀,这位相公,哪阵香风把您吹来,快楼上请!湘芸,伴月快来招呼客人啊!”此时,一位身材肥硕的艳妆妇人走上前来拉着他便走。那官人也不推拒,面露浅笑的,随她进了一个客房,紧跟在后的是两个妖媚的少女。
进得房中,那三个女子向官人百般献媚,官人眨眨眼,笑道:“我久慕百花楼花魁玉娇姑娘盛名,特来拜会,不知能否如愿?”
中年妇人闻言笑道:“相公真是深谙风情啊,只是玉娇姑娘金贵…”话未说完,见到官人自怀中取出一颗夺目珍珠,不由眉开眼笑道:“玉娇只愿侍奉像相公这般人中之龙啦!”说罢,一手接过珍珠,领着二女出门张罗去了。
半柱香的功夫,房门轻启,只闻得一阵香风,自屋外闪身进来一位绝色佳人。只见她樱唇微张道:“花玉娇见过相公了。”
那官人见其美态,听闻莺声细语,不禁陶醉其中,连手也不知放至何处,口中忙道:“承蒙姑娘垂青,在下有礼了!”
此时,有侍女布上酒席。二人便坐在一处,推杯换盏。花玉娇尽展妩媚之态,引得那官人面红耳赤,一把将其揽在怀中。花玉娇吃吃笑道:“我听妈妈说,相公出手阔绰,气度不俗,却不知在哪里发财?”
官人含着几分醉态道:“我本是官宦子弟,我父官居二品,家中有的是金银珠宝,姑娘好生侍奉我,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花玉娇脸上隐现惊喜之态,又敬了几杯酒后,言道:“相公爷可想尽欢?”
“我来此处就是找乐子,何出此言?”
花玉娇不答,自衣衫间取出一个白色丹瓶,道:“相公的欢乐便在此瓶中呢!”
官人道:“姑娘开什么玩笑,这小小瓶子有向妙用?”
“这瓶子虽无玄机,只是这瓶中的妙药却能让相公飘飘欲仙呢!”
“竟有这等好事,让我一试!”说罢,官人抓过瓶子。
“哎呀,相公,这药可不是寻常之物,不可鲁莽服之,否则会不舒服的。来,我来教你,这药啊,还有个风雅的名字,叫做…”
花玉娇的话音未落,却见官人目射寒光,全然没了醉态,冷冷道:“五石散!”
“啊,你识得此药!”花玉娇顿时不知所措。
官人一把抓住花玉娇的纤手,只用了三分劲力,便疼得她失声大叫。他压低声音道:“妖女,再乱叫,我便杀了你!”
花玉娇不敢造次,低声求饶。官人道:“我也不为难你,你且告诉我,这五石散从何而来,为何要频频害人。”
“大侠饶命啊,我招了,那,那是一个南方客商给我的,说只要把这个给客人服用,他们便再也离不开我了,起初我并不知它有毒性,只是那些客人服了一次便上了瘾,时常上门向我讨要五石散。”
“哼,此药已害死了多家子弟,你这助纣为虐的毒妇!”
“大爷啊!小女子也自知罪恶深重,早想洗手不干了,可那南方客商是以此为利的奸商,岂容我不从,多次以性命要胁,我一弱小女子怎堪与他相斗啊!”
“那你且说说这客商面貌。”
“他中等身材…”
正在此时,听闻窗外有个声音阴沉地言道:“堂堂褚不凡,竟以这等粗陋伎俩,威逼弱女,好笑!”紧接着,便是“嗖!”的一声。
官人闻言一惊,再看花玉娇,哀呼一声,缓缓倒下,背上插着一把匕首。
那官人便是褚不凡,他见窗外黑影一闪,急忙飞身跃出,疾追了过去。
那黑影几个起纵,往郊外方向而去。褚不凡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赶上,忽见对方扔出一物,落到地上,瞬时激起一阵烟幕!褚不凡急掩口鼻,待到烟幕散去,人影已然不见!
入夜,何大人端坐书案边,望着褚不凡,神情凝重地道:“依你判断,那个黑衣人是倭贼?”
褚不凡斩钉截铁地道:“看身法、武器,还有他含混不清的语音,定是倭人无疑了!”
“倭人多在海域附近作恶,为何会来此处?”
“我想其中定有隐情,近年来,一些海商大贾贪官污吏为牟私利,不顾朝廷禁令,勾结倭寇,贩卖货物,乃至倭患猖獗。倭人中不乏亡命之徒,他们受命雇主,专事行刺、偷盗的肮脏勾当,恐怕那些富家子弟猝毙,也非偶然啊!”
“难道这五石散,是他们…”
“嗯,朝廷剿倭数年,此地大户出资出力从不间断,定是惹恼了倭贼,因而设计残害各家子弟,只是我尚有一个疑团并未解开。”
何大人急问:“是何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