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风雪千里（5）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九 风雪千里（5）

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杨定远自嘲地想着，说道：“思华，你没事吧？”

也许是惊魂未定，思华怔了怔才道：“我不要紧。杨大哥，你手上流血了！”

杨定远看了看掌心，这才发现虎口处有点破损，大概是刚才拉住马缰被勒破的，只是他竟然连一点都没发觉。他道：“我没事。老爷子了，这样就能下了么？”

雪崩后，炸出了一条通路来。老人道：“背我过去看看。”

杨定远背着他走到边上，老人正往下看着，苏日勒和克走过来道：“老爷子，你说成不成了？”

老人沉吟了一下，低声道：“雪橇推下去，不能用马拉了。”

冰雪虽然大多已滑下去了，可坡上仍然又滑又难走。马拉着雪橇的话，雪橇滑得比马还快，杨定远把拉雪橇的马都解了下来，老人骑上一匹马，说道：“定远，你带两匹。下去路滑，千万要小心。”

杨定远见他骑在马上时倒和寻常人一样了，有点不放心地说：“老爷子，你一个人骑马成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老人看了看一边思华，小声道：“老弟，我跟你说的事没忘吧？”

是指思华吧？杨定远点点头，也小声道：“老爷子，你放心吧，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出不了事。”

老人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苏日勒和克这小子，别的还算马马虎虎，对自个儿外甥女就尽是副臭脸，当乌云会抢他的么？”

杨定远一呆，期期艾艾地道：“老爷子，苏大哥……他是您儿子？”

“是啊，没出息。”

在杨定远眼中，苏日勒和克也算得上很有魄力了，但在老人眼中显然还是个不肖之子。只是苏日勒和克肯定认为妹妹嫁给汉人是件丢脸的事，所以这一路上很少和思华说话，如果不是老人说起，杨定远现在都不知道苏日勒和克其实是思华的舅舅。老人在世的时候，思华总还好过些，可一旦老人不在了，她还想在舅舅家里吃饭就难了。他一向以为思华找到了姥爷就过上了好日子，可看样子她仍然在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怪不得再见她时，她眼神里仍然有着一丝忧郁。

老人向思华道：“乌云，你就跟着定远，下去时小心。别以为下山容易，十个死在山道上的，有八个就死在下山路上。”

此时苏日勒和克和几个汉子将一辆辆雪橇都用绳子扎好，往山下推去。坡上积雪已经大多溜下去了，可仍然有一些，那些雪橇沿着山坡滑下去，开始还慢，却越滑越快，到最后简直如同离弦之箭直冲下去，插进了谷底积雪中。待将几十辆雪橇都推了下去，老人说：“大伙儿看好位置，下去后就把雪橇挖出来。要是隔久了冻成冰坨子，那可就没办法了。”